“.........”
“你说什么....？？？”
马克西姆和克弗尼威尔同时睁大了眼睛。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会再重复一次。”
“L7-9先生，也就是沃尔夫先生，因公殉职，葬礼将在后天举行，地点是荷兰的马斯特里赫特。”
两人这几天都因为总部临时让他们去干活，没有回来基地。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活也干完了。然后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听到沃尔夫因公殉职的消息？？
怎么可能！
“不，不对。一定是哪搞错了吧？前辈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
站在一边的乔斯特一脸不满地看着两人，“这是官方消息，难道你们还要怀疑？”
克弗尼威尔在听到沃尔夫去世的消息，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他是真的不相信，那么强大的沃尔夫，会因为工作而死亡！
“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不是和前辈一起去的吗，为什么你......”
“因为他太弱了，被人抓住了把柄，子弹刚好射穿他的胸膛，停止了心跳。血流的到处都是，我还有监控视频，你们需要看吗？”
马克西姆握紧了拳头。沃尔夫会这么草率地死去吗？前辈的反应能力和工作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怎么可能会被这么简单地取走了性命？？
“我要，给我看。”
乔斯特给他扔了一部手机，上面的内容当然是假的，被子弹击中胸膛的不是沃尔夫，而是其他人。但就是因为当时只有乔斯特和沃尔夫两个人知情，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马克西姆的手指死死攥着那部手机，指节用力而泛白。屏幕上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一个模糊的身影中枪倒地，鲜血漫延......不对，这感觉不对。
克弗尼威尔更是红了眼眶，抬头看向乔斯特，声音带着质疑。
“这......这视频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脸！而且哥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乔斯特双手抱胸，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倨傲神情，冷哼一声，“事实就是事实，难道还会有那个闲情跟你开玩笑？技不如人，死了就是死了。”
马克西姆有些生气，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他都一无所知。原本执行任务回来还要找沃尔夫好好畅饮一次的。回来之后，却告诉他，沃尔夫死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们完全不知道总部的计划，也不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沃尔夫现在生死不明，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现在距离他被关进去已经过了36个小时，还有12个小时。
他会挺过去吗？
还是说，他挺不过去。
可能会在半途中就会被疼死吗？一次比一次疼。但是没有到那个时间点，除了他自杀，他不会死的。
“不，我不相信，我——”
“请冷静一点。”
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布莱克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惋惜的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显得哀伤。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他的离去是总部的损失，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也深感惋惜。”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语气沉重而官方，“经过确认，L7-9沃尔夫先生确实已在任务中因公殉职。他的遗体....我们已经妥善安置在基地停尸房内。”
“总部决定，将于后天下午2:00时在马斯特里赫特为他举行一场隆重的葬礼，以表彰他做出的卓越贡献和牺牲。”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姿态做得十足，加上他平日里的形象，让原本处于震惊和混乱中的马克西姆和克弗尼威尔，心中的怀疑不由自主地动摇了几分。
难道.......真的是真的？
沃尔夫，真的死了？
乔斯特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微不可察地瞥了一下，对于布莱克曼的演技，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啊，所以并未出声打断，站在一边静静听着。
马克西姆说道，“是什么时候.....”
“执行任务的那天晚上。”
“........”
克弗尼威尔调整了一下情绪，他是真心喜欢沃尔夫这个人，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单纯欣赏且把他当成自己哥哥的那种喜欢。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请，请带我们去看看吧。我，我没有见到哥的本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
停尸房的空气冰冷凝滞，带着属于死亡的气息。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照亮房间正中央那个孤零零的、盖着肃穆白布的金属台。
“就是这个。”
布莱克曼示意两人看向那里。
马克西姆和克弗尼威尔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是该走过去还是不走。虽然不愿意看到那张死亡的脸，可又不得不看。
在德国，沃尔夫有着很多代号。他完成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任务，无数次从地狱里爬出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悄无声息地躺在这里？
他们认为，就算沃尔夫会死，也是那种无法完成太艰难的任务，总之，不可能会那么草率。
可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这个答案。
马克西姆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直到现在他都抱着一丝希望，因为没有真正看到沃尔夫的尸体，一切是不是还有希望等着他？
克弗尼威尔则是跟在马克西姆的后面，低着头，不敢看。
干脆铁下心来，他走上前将白布掀了起来。没有很大力，只是掀开了脖子以上的部分。
一具穿着黑色常服的男性尸体暴露在冰冷的灯光下。
空气似乎凝固了。
马克西姆和克弗尼威尔同时瞪大了双眼。
这张脸….
苍白，毫无生气，带着死亡应有的灰败。
锋利的眉眼，舒展开了。紧抿着的唇，还有嘴角那道熟悉的刀疤。
这是沃尔夫。
一模一样的脸。
不会看错的，这就是沃尔夫的脸。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和沃尔夫极为相似。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连那种即使在死亡中也无法完全磨灭，浸透在骨子里的锋利感，都出奇的一致。
找不到任何破绽。
“呜呜…….”
克弗尼威尔捂着嘴巴，看向沃尔夫的那张脸，他怎么会真的死了……这简直是让他难以想象，难以相信。
可摆在他面前，他无法反驳。
布莱克曼站在一旁，“我们已经为他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会让他安心体面地走的。”
马克西姆呆呆看着沃尔夫的尸体，这确实是他的前辈，现在的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没有任何呼吸和生命迹象，脸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悲伤涌入他的心头。就算是认识不到一年的前辈，他也依然会觉得哀伤。明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为什么就这样死去了？
这当然不是沃尔夫本人。尸体确实是一具真实的尸体，但他不是沃尔夫。
总部技术部门“工艺品”的又一次完美应用。一具套上了以沃尔夫为原型制作的高仿真人皮面具的替代品。
其实之前沃尔夫执行任务时戴的那些人皮面具，就是布莱克曼制作的。这可真是讽刺。
足以以假乱真，骗过所有不具备专业法医知识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情绪剧烈被动的时刻。
现在真正的沃尔夫，还生死不明。
时间就只剩下11个小时。
他还活着吗？
还是说，他快要撑不过去了。
乔斯特看了一眼手里的表，上面显示的是沃尔夫的各项身体状况。摄像头被他打碎，而且他们这48个小时也不能踏入，他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去死。
【痛苦。】
【死亡。】
【死寂。】
【空洞。】
勾起了嘴角。
当然，伊戈尔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查到了另外一些消息。
* * * * * *
葬礼如期举行。
他们将沃尔夫的“尸体”运到了马斯特里赫特。
48小时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他们需要一天的过渡时间，因为这一天的零点整时，沃尔夫会被正式确定死亡。需要这一天的时间，让Scd-9t在他体内进行发酵。
它正在重组沃尔夫的细胞结构。
达到，他们理想的状态。
这样才最完美。
布莱克曼和奥利弗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用手机同时看着沃尔夫的检测报告，上面显示的，无疑全部都是0。
生命迹象为无。
心跳已经停止。
脉搏也已经停止。
原本一直上下起伏不断的心电图，此时平静如水。
就算他们没有通过摄像头来看沃尔夫现在的样子，但他们全部默认沃尔夫已经确认死亡。今天是为他举行的葬礼，只不过，躺在棺材里的并不是他本人。
表面上是为他举行的葬礼，同时也是为了他们研究成功后的庆祝。
用一条命换来这种虚伪的庆祝。
除了他们，谁又会真正这样子认为。
【总部·壹知名得力助手塞巴斯蒂安·沃尔夫，代号L7-9\/“持枪者”于13日正式确认死亡。葬礼将于今日两点在荷兰马斯特里赫特举行。】
这当然是布莱克曼负责编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知道，那个活体运输的沃尔夫，彻底死亡，打消他们想来争夺的念头。
马斯特里赫特最大的追思厅，平时用来开庆功会都嫌大，这会儿却有些挤了。
至于地点为什么选在荷兰的马斯特里赫特。那是因为Scd-9t的创始者，就是出生在这里。如果别人问起，他们也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沃尔夫的祖母是荷兰人。就可以说。这是沃尔夫之前的遗言，死后在荷兰举行葬礼。
空气有些闷，又沉又腻，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用的香薰，一股子甜不拉叽的味道。
白菊花堆积如山，放置尸体的棺材就在几人的不远处，上面有沃尔夫的遗照，可那张照片似乎是好几年前拍的了，因为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是梳的背头，发色也还是棕色的。
连他如今的样子都舍不得放上去，这叫庄重吗！见鬼去了。
棺椁里躺着的“沃尔夫”，双手放在胸前，一副沉睡了的样子。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甚至还能看到皮下的血管，沃尔夫本人的皮下脂肪本来就少，在这方面倒是下了点真功夫。
可那又怎样。
马克西姆和克弗尼威尔就站在人群最前面。他们昨天就已经坐飞机来到荷兰。带着一种，沉闷，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离那棺材不到五米，这会儿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克弗尼威尔，死的人可是他的偶像，把他当成自己哥的沃尔夫。
如今躺在这冰冷的棺椁内，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如今这个局面了？
要不是看到这张和沃尔夫别无二致的脸，这具尸体，恐怕他是真的不愿相信沃尔夫就这样草率地死去。他不应该就这样的。
真的不应该。
他的脸白得跟身后的菊花一个颜色，眼睛也有些发红。角落里还真请了一队人现场拉琴，那调子哀哀戚戚的、缠缠绵绵，酸涩得要命。
乔斯特。他站在侧前方一点位置，一身黑色高级西装，熨烫得连条褶皱都看不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马克西姆和克弗尼威尔现在没有什么功夫去看他，恐怕真的能从他脸上看到他们不想看到的表情。
该死的，欠揍的表情！
他手腕那个极不起眼的微型通讯器轻微地动了一下。乔斯特和布莱克曼同时收到的消息。
一条最高优先级的加密信息：【w-016实验体，生理信号已完全终止。重复，无任何生命迹象。确认死亡，等待指令，可立即转移到“实验室”进行解剖与抽血研究。】
就这么短短几行字。
就确定了沃尔夫死亡后的一切规划。
没有葬礼，没有丧礼，作为一个为所谓科学做“贡献”的实验体，没有为他悼念。
就这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躺在棺椁里的那具尸体，与实验室内被活活疼死的那具尸体，不是一种境界。
“也不过如此。”
乔斯特的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
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如我们所愿吗？
你之前到底在骄傲、狂傲什么？
到头来，你不也是死了吗？
太可笑了。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家伙。
沃尔夫死了。
他真的死了？
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在那48小时的“黄金时期”，他不可能会挺过去的才对。
这是必然的趋势，一定不会发生的。
布莱克曼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得体，表面上是主持沃尔夫葬礼的人，实则心里毫无波澜，更多的也是嘲讽。总部克劳斯本人也来了，他看着沃尔夫的遗照。
这老家伙的表情也跟布莱克曼如出一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伤心。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惋惜的。沃尔夫这样的人才真的很不多地，但还是需要他用来做实验体，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谁让他的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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