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废墟尽头。
我掌心里的芯片和U盘冰凉刺骨,仿佛攥着两块永不融化的寒冰。
「燃哥,我们真要跟她走?」阿哲的声音发紧,「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工具。」
凌霜的短刃终于收回袖中,但她周身紧绷的肌肉没有丝毫放松。她走到我身边,目光落在我左肩胛的位置。
「她说的那个‘接口疤痕’,是真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嗯。以前没在意,她一说……那种细微的刺痛感就变得明显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它随着我的心跳,一下下地搏动。
「这就是个定时炸弹!」阿哲急了,「她都知道!谁知道‘新纪元’或者别的什么人不知道?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因为它可能是弱点,我们才更不能放任不管。跟着她,至少有机会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怎么控制,或者……怎么除掉它。」
凌霜沉默了片刻,最终颔首。「她说得对,我们没得选。但合作不等于信任。」她看向我,眼神锐利,「路上,我来盯紧她。阿哲,你负责检查她给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节都不能放过。」
「明白!」阿哲立刻应下,接过我递过去的芯片和U盘,掏出他那套宝贝设备开始忙碌。
我则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土豆和番茄一个个捡起来。这些象征平凡幸福的微光,在此刻显得如此沉重又珍贵。
「我们会回来的。」我将它们小心地放进背包最里层,对着凌霜和阿哲,更像是对自己说,「等这一切结束,我们还能回到这里。」
凌霜没说话,只是伸手,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阿哲那边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样?」我立刻问。
「芯片……暂时看不出问题,加密方式很古怪,但不是常见的病毒或追踪程序。」他眉头紧锁,「至于这个U盘……确实是渡鸦的风格,里面的数据初步扫描,逻辑是自洽的,傅云深那边的动向记录得很详细。」
他抬起头,脸色并不好看。「但这更可怕了,燃哥。她给的‘定金’……好像都是真货。」
这才是最让人不安的地方。夜凰表现得太过「诚信」,反而让我们摸不清她的底线和真正目的。
十分钟转瞬即逝。
夜凰准时出现,依旧倚在断墙边,仿佛从未离开。「叙完旧了?该上路了,小朋友们。」
「怎么去海渊之城?」凌霜冷声问,「那里是禁区,据说旧时代战争遗留的辐射和变异生物把那里变成了死亡地带。」
「走路去。」夜凰红唇一勾,在我们错愕的目光中补充道,「当然,是用‘特别’的走路方式。」
她不再多言,转身带路。我们三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默默跟上。
她带着我们在废墟中穿行,路线刁钻古怪,有时甚至需要从倒塌的楼板下匍匐通过。大约半小时后,我们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地铁通风口前。
锈蚀的铁栅栏被她轻易掰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下去。」她言简意赅。
「下面是什么?」我看着那吞噬光线的入口,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
「一条……快车道。」夜凰笑得神秘,「放心,死不了。当然,如果运气特别差的话,也可能被隧道里的‘原住民’当点心。」
她率先滑了下去,身影被黑暗吞没。
「我先下。」凌霜毫不犹豫地跟上。
「燃哥,我断后。」阿哲深吸一口气。
我点了点头,纵身跃入黑暗。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脚下就触到了坚硬潮湿的地面。一股混合着铁锈、霉菌和某种水生生物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夜凰打开了一支冷光棒,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周围。我们正站在一条废弃的隧道里,脚下是及踝的积水,墙壁上爬满了黏腻的苔藓和菌类。
「跟紧,别掉队。也别乱碰任何东西。」夜凰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带着回音,「这里的‘邻居’们,脾气都不太好。」
她开始在隧道中快速穿行,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只能紧紧跟着她那点飘忽的绿色光晕。
隧道错综复杂,岔路极多,她却仿佛走在自家后院般熟悉。积水被我们淌过,发出哗啦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了水流声,而且越来越大。
「我们是在往海的方向走?」我忍不住问。
「聪明。」夜凰头也不回,「海渊之城,顾名思义,自然在海里。这是最快的陆路通道。」
突然,她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我们噤声。
冷光棒的光芒边缘,隧道左侧一个巨大的排水管口处,传来了某种湿滑粘稠的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
嘶啦……嘶啦……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什么东西?」阿哲的声音带着颤音。
夜凰缓缓将冷光棒移过去。
光芒照亮了那个怪物——那像是一条被剥了皮的巨型海鳗,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令人恶心的惨白色,可以隐约看到皮下的血管和神经束。它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吸盘状口器,里面布满了一圈圈螺旋状的利齿。
它似乎感知到了光线和我们的气息,摩擦声停止了,那布满利齿的口器转向了我们。
「安静,别动。」夜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是‘盲鳗’,视觉退化,对震动和热量极其敏感。它很懒,一般不主动攻击……除非你惹到它。」
我们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恨不得暂停。
那盲鳗昂着恐怖的头颅,在我们方向「注视」了片刻,似乎没发现明显的威胁,又缓缓缩回了管道深处,摩擦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
我们齐齐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只是开胃小菜。」夜凰语气平淡,「海渊之城附近的变异体,比这‘可爱’的多得是。」
她继续前进,仿佛刚才只是遇到了一只无足轻重的爬虫。
又穿过几个岔路口,前方的水流声已经变成了轰鸣。隧道在这里到了尽头,外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奔腾而过,河水浑浊,带着浓重的咸腥味。
暗河岸边,系着一艘……看起来像是用各种废弃金属板和塑料桶拼接成的简陋潜艇?它表面布满锈迹和附生的贝类,几盏昏黄的防水灯在舱壁外摇曳,像是一只垂死的金属怪物的眼睛。
「这就是我们的‘专车’?」阿哲张大了嘴。
「嫌破?」夜凰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你自己游过去。」
她走到潜艇旁,熟练地掀开顶部的舱盖。「进去。空间小,挤一挤。」
舱内果然狭窄逼仄,充斥着机油、汗水和腐烂海藻的混合气味。我们四人挤进去后,几乎转不开身。
夜凰坐到简陋的操作台前,启动了引擎。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潜艇剧烈震动起来,然后缓缓沉入暗河。
透过舷窗,只能看到浑浊的河水和一些快速游过的、形状诡异的阴影。
「现在,可以付第二笔‘定金’了。」夜凰一边操控着方向,一边头也不回地开口。
「关于我父亲?」我立刻追问。
「不,是关于‘钥匙’。」她侧过脸,幽绿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诡异,「你使用它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感到意识被拉扯,仿佛要脱离身体?尤其是……在直播系统强行介入的时候?」
我心头一震。「你怎么……」
「因为那根本不是‘直播系统’。」夜凰转回头,看着前方黑暗的水域,语出惊人。
「那是什么?」凌霜和阿哲也竖起了耳朵。
「那是‘钥匙’与‘伊甸’主数据库强行连接时,溢出的数据流在你意识中的……投影。」夜凰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所谓的‘观众’,不过是接入‘伊甸’网络的无意识灵智,被你的‘钥匙’权限吸引,被动观测着你的‘信号’。」
我如遭雷击!
直播系统……是数据溢出的投影?观众是……无意识的灵智?
那我一直以来的坚持,与「观众」的互动,那些支撑我活下去的「打赏」和「人气」……
「你胡说!」阿哲率先反驳,「那些弹幕!那些打赏带来的能力!怎么可能是假的!」
「弹幕是数据库内沉淀的集体意识碎片,被打捞、重组后投射给你。打赏……不过是‘钥匙’借用‘伊甸’网络能量,暂时提升你机体功能的某种……协议。」夜凰的语气毫无波澜,「信不信由你。但这就是‘核心协议’的一部分——你是信号塔,也是被观测的样本。」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利用系统,到头来,我可能一直处于一个更庞大、更精密的系统的监控和摆布之下?
父亲……你到底把我变成了什么?
就在这时,潜艇猛地一震!
舷窗外,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缓缓笼罩了我们。
夜凰看着探测屏幕上疯狂闪烁的红点,啧了一声。
「看来,‘海渊之城’的欢迎委员会……提前到了。」
宝子们:
深海危机突降!「直播」真相的冲击与庞大黑影的威胁同时袭来,陆燃小队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此刻,什么才是破局的关键?
A. 立刻向夜凰施压,要求她立刻说出所有关于「钥匙」和核心协议的真相,不能再被蒙在鼓里!
b. 优先应对窗外未知的巨大威胁,生存才是第一位的,真相可以稍后再探。
c. 让阿哲尝试连接潜艇系统或外部信号,验证夜凰关于「直播」的说法是否属实。
你们的判断,将决定陆燃能否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危机中,找到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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