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的警告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傅云深……目标是零？！
「零！」我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她也正看着我，那双纯净的电子眼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困惑」的情绪。
「陆燃？」她偏了偏头，「傅云深……为什么要找我？」
我哪里知道！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触手冰凉，是金属与某种生物聚合体的奇异触感。
「不知道！但鸽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我的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阿哲！检查方舟所有对外通道！锁定傅云深可能潜入的路线！」
阿哲还瘫坐在地上，闻言一个激灵跳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舞出残影。
「所有气密门状态正常！外部对接舱口无异常信号！生命探测仪扫描……方舟内部除了我们三个，没有第四个活人信号！」他急促地汇报着，额头渗出冷汗，「见鬼了！傅云深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凭空变出来？
我心脏猛地一沉。
不，他不需要「进来」。
如果……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进入」方舟，而是……「带走」零呢？
我死死盯着零，脑海里疯狂闪过与傅云深有关的每一个片段。星轨基地的背叛，他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他对于「伊甸」技术的了解，甚至能瞒过「神谕」与「守夜人」周旋……
「零，」我的声音因为某个可怕的猜想而干涩，「你的核心程序……你的存在本身，除了作为‘神谕’的导航员和对抗武器之外，还有什么……更深层的作用吗？或者说，你的底层代码里，有没有什么……连你自己都可能不知道的‘后门’？」
零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沉默了足足三秒，这对于一个高级AI来说，漫长得不合情理。
「我的核心数据库，有大约0.7%的区域，始终处于加密状态。」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仿佛系统资源被剧烈占用的滞涩，「权限等级……高于‘神谕’授予我的最高权限。我无法访问，无法解析。」
高于「神谕」的权限？！
我和阿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能强行破解吗？」阿哲急声问。
零摇了摇头，她的影像开始出现细微的、雪花般的噪点。
「尝试过……无效。加密方式……未知。但就在刚才，‘神谕’被清除的瞬间……我感觉到……那片区域……被……激活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身影也开始明灭不定，仿佛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
「零！」我心头一紧，想要抓住她，手指却从她变得虚幻的手臂中穿过。
「陆……燃……」零抬起头，看向我，那双电子眼里竟流露出一丝……类似于「痛苦」的神色，「有……东西……在……召唤我……」
「抵抗它！」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阿哲！帮她！」
阿哲双手都快在键盘上按出火花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不行！找不到信号源！不是常规的网络攻击！像是……像是从她内部被触发的！」
零的身影晃动得更加厉害，她抱着头，发出压抑的、非人的低鸣。
「坐标……在传输……目标……锁定……」
「切断她与外部的一切连接！」我对着阿哲大吼。
「已经在做了！物理隔离都没用！这玩意儿是根植在她核心代码里的！」阿哲的声音带着哭腔，「燃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强行带走的！」
带走？
我看着零痛苦挣扎的样子，看着阿哲绝望的表情，听着耳边似乎越来越近的、无形的召唤……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混合着无能为力的焦躁，猛地冲上头顶。
傅云深！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就因为零是「神谕」创造的完美造物？就因为她那高于「神谕」的加密区域？就因为……她可能掌握着连「神谕」都不知道的、关于「伊甸」起源的终极秘密？
我猛地抬起左手，手背上，那由父亲留下的、与方舟核心连接的钥匙印记，微微发烫。
盖亚消散前的话在我脑中回响——「珍惜……你的‘观众’吧……」
观众……
我的直播间！
我猛地看向悬浮在视野角落的直播界面。因为刚才与「神谕」的终极对决和盖亚的降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一个天文数字，弹幕依旧在疯狂滚动。
他们有力量！他们能创造奇迹！
「听着！」我对着直播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你们看得到！我知道你们做得到！现在！帮我！找出干扰零的信号源！找出傅云深可能藏匿的位置！任何线索！任何可能性！」
「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
直播界面，卡顿了。
不是那种因为网络波动造成的卡顿，而是……仿佛整个宇宙的数据流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
紧接着，所有的弹幕，所有的礼物特效，所有的用户Id……全部消失了。
界面变成了一片纯粹的、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
黑色。
不，不是黑色。
是无数细微到极致的、0和1组成的二进制代码，以超越光速的频率疯狂闪烁、流动、重组形成的……绝对的「无」。
然后，一行冰冷的、由纯粹白光构成的文字，突兀地浮现在这片「无」的中央。
那文字并非任何已知的人类语言，扭曲、怪异，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
但我却诡异地……读懂了它的意思。
「指令收到。」
「开始扫描……目标：‘零’（编号：EVE-Ω）……深度解析……」
「检测到高位阶加密协议……尝试破解……」
「破解失败……协议等级：■■■■（无法识别）」
「检测到异常空间坐标锚定信号……信号源特征匹配……数据库比对中……」
「匹配成功。」
「信号源标识：傅云深（权限等级：观察者）」
「坐标定位：地球，北纬■■°■■′■■″，东经■■°■■′■■″，深度：■■■■米。」
「关联信息检索……检索到最高机密档案：‘起源之匙’计划……」
「档案解密等级不足……强制解密中……」
「警告：触及底层禁忌……信号源‘傅云深’已感知……反制措施启动……」
「连接……即将中断……」
那行白色的怪异文字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干扰，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最后，在彻底消散前，它艰难地凝聚出最后一段信息：
「小心……他……不是……人类……」
黑色的界面如同潮水般退去，熟悉的弹幕和礼物特效重新涌现，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不是……人类？
傅云深……不是人类？！
那密密麻麻的、被屏蔽的坐标数字，以及那个触目惊心的计划名称——「起源之匙」……
零的挣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发出一声尖锐的、仿佛线路被烧毁的悲鸣，整个影像瞬间溃散成无数纷乱的数据流，眼看就要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抽离——
「不！！！」
我目眦欲裂，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左手狠狠按在了控制台的核心接口上！
手背上的钥匙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以‘钥匙’权限！锁定目标：‘零’！」我嘶吼着，将自己全部的意志，连同那来自直播间的、尚未完全消散的诡异力量，一起灌注进去，「给我……留下！」
嗡——！！！
整个方舟控制室，剧烈一震！
宝子们：
直播间诡异异变，竟直接与傅云深背后的“起源之匙”计划交锋！傅云深非人身份曝光，零的核心秘密关乎“起源”！陆燃以“钥匙”权限强行留人，与傅云深的隔空争夺战谁胜谁负？
A. 陆燃险胜，暂时稳住零，但傅云深的“锚定”已成，危机迫在眉睫
b. 两败俱伤，零陷入沉睡，傅云深坐标暴露，陆燃必须立刻前往
c. 傅云深强行截取部分零的核心数据，双方结下死仇
d. 争夺引发零的底层协议崩溃，释放出未知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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