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猛地一涨,我刚点的引信还没烧到铜管根部,东南角突然炸起一团烈焰。浓烟翻滚着扑过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不是我们这边着了。
是外面的人动手了。
“他们放火!”谢琬退了一步,手按在虎符上,声音压得很低。
我没答话,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下。脚步声没有,但风向变了。热气从通风口倒灌进来,说明外面不止点了火,还泼了油。
原计划废了。
我站起来,鼻子一热,血流下来。抬手一抹,抹在袖口布上。这时候没空管伤不伤,撕下一块布摊开,用指尖蘸血画了几道线。
东南风,三成力,烟往西北走。中间通道因为热空气上升,暂时没被封死。
“走中间。”我把布塞进她手里,“低头,闭气,三十息内不准抬头。”
她看了我一眼,没问为什么,直接弯腰跟上。
火墙在我们左边翻腾,右边是石壁,脚下烫得厉害。谢琬跑得不稳,鞋底已经发出焦味。我抓着她的手腕,带她绕过一堆塌下来的碎石。
“前面分岔。”她忽然说。
“走左。”我说。
“你怎么知道?”
“右边有回音,说明路通到底,但尽头没出口。左边声音闷,后面还有空间。”
她不再问,跟着冲进去。
刚转过弯,头顶哗啦一声,一块烧红的铁架砸下来,差点砸中脑袋。我拽她闪开,火星溅到衣角,烧出几个洞。
前面越来越窄,火势却越来越大。追兵在远处喊话,声音隔着火焰断断续续:“楚公子,这次看你往哪算?这密道就是你的葬身地!”
我停下脚步。
谢琬喘着气:“怎么了?”
“他们以为我们在逃。”我说,“其实他们在送死。”
她愣住。
我抬头看头顶。一根破旧的帷幔挂在横梁上,应该是机关启动时震落的,一直没人管。布料干透了,沾满灰尘,一点就着。
我抽出折扇,踮脚一挑,把帷幔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她问。
“还火。”我说。
我把布甩到火墙边上,借风点着。火苗顺着布料爬上去,很快整幅都烧了起来。我等了两息,估算燃烧速度,突然双手抡起燃烧的布,像扔草圈一样,朝着通风廊道甩了过去。
火团飞进狭窄通道,撞在油渍上,轰地爆燃。
惨叫立刻响起来。
火势倒卷,烧断了支撑柱,顶棚塌了一块,把追兵的路堵死了。
谢琬瞪大眼:“你早算好了?”
“不算。”我说,“只是他们忘了,火能杀人,也能挡人。”
她没笑,但嘴角动了一下。
可没等我们松口气,脚下猛然一震。
整个密道晃了起来。墙壁裂开缝,碎石哗哗往下掉。刚才那场火太猛,结构撑不住了。
“快走!”我推她一把。
她往前冲了几步,忽然一个踉跄,膝盖磕在地上。体力到头了。
我咬牙,转身把她拉起来,想自己走。可刚迈一步,肋骨处一阵抽痛,像是有刀在里面刮。毒发得比预想快。
她反手把我胳膊架在肩上,硬扛着往前拖。
“你说过还能撑到边关。”她喘着说,“我不许你食言。”
我没力气反驳,只能任她带着走。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矮门,半掩着。门后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地面开始倾斜,脚下一滑,两人一起摔进去。
滚了几圈,停在一个平台上。
四周安静下来。
火光还在上面烧,但声音小了。我们暂时脱离了主火道。
我撑着坐起来,发现手里还攥着虎符。谢琬趴在一旁,胸口起伏,呼吸很重。
“你还行吗?”我问。
她点头,慢慢爬起来:“接下来怎么走?”
我看了一圈。这地方像是个废弃的祭室,墙上刻着符号,地上有水迹。最里面有个石台,上面摆着一只铜盆,盆底积着黑灰。
我走过去,用手指蹭了点灰闻了闻。
硫磺味。
“他们在这儿存过火药。”我说。
谢琬皱眉:“现在没了?”
“搬走了,或者用完了。”我敲了敲盆底,“但痕迹还在。这种灰遇火会炸。”
她明白过来:“你是说……还能用?”
“不是用。”我说,“是骗。”
我让她把剩下的帷幔撕成条,铺在铜盆周围,再撒上黑灰。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你要引他们进来?”她问。
“他们以为我们被困。”我说,“只要听见动静,就会追。”
果然,没过多久,上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喊:“下面有光!他们没死!”
接着是绳索放下的声音。
我吹亮火折子,轻轻放在帷幔边缘。
火苗窜起,点燃黑灰。轰的一声,铜盆炸开,火浪冲向入口。两个刚探头的人被掀翻,惨叫着滚回去。
混乱中,我听到有人下令撤退。
谢琬松了口气:“堵住了?”
“一时半会不敢来了。”我说,“但他们不会走远。”
她靠着墙坐下:“那怎么办?”
我没答,低头看地面。水迹是从角落一条缝隙里渗出来的,说明下面有暗流。我蹲下敲了敲,声音空的。
“有路。”我说。
“在哪?”
“下面。”
我走到缝隙边,用力一踩。石板松动,露出个黑洞。冷风往上吹,带着湿气。
谢琬凑过来:“跳?”
“不跳就得等死。”我说。
她看着我:“你还能跳吗?”
我确实不行了。腿软,视线发黑,嘴里全是铁锈味。但不能说。
“能。”我说,“你先。”
她摇头:“一起。”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点头。
我们并排站上边缘,数到三,一起跳。
下坠的时候,风在耳边呼啸。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黑暗吞没我们之前,我看到底下有一片反光——是水。
身体砸进去的瞬间,冰冷刺骨。
水流立刻把人卷走。我呛了一口,拼命划水,想找她。手摸到一片衣角,抓紧不放。
不知过了多久,被冲到一处缓流区。
我爬到岸边石头上,吐出几口水,回头找谢琬。她趴在浅滩,正在咳嗽。
我爬过去,拍她背。
她翻过身,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发紫,但眼睛睁着。
“你还活着?”她问。
“你也是。”我说。
她忽然笑了下:“你真不怕死?”
“怕。”我说,“但我更怕输。”
她没说话,慢慢坐起来。
远处有水滴声,一滴一滴,打在石头上。
我靠在岩壁上,感觉体温一点点回来。虎符还在怀里,没丢。
谢琬摸索着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这是哪?”
“不知道。”我说,“但肯定不在密道了。”
她走过来扶我:“还能走吗?”
我试了试,腿抖,但能动。
“能。”我说,“走。”
我们沿着岸边往前。路很窄,一边是墙,一边是深水。走了大概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微弱的光。
不是火光。
是那种淡淡的、泛青的亮,像是从石头里透出来的。
谢琬停下:“那是什么?”
我眯眼看过去。
光来自一个洞口,里面堆着东西。走近才发现,是一堆白骨。
骨头很乱,像是被人扔进去的。最上面那具,右手还抓着半截剑柄。
谢琬蹲下查看。
我站在后面,忽然觉得不对。
这些骨头,摆放的方式,像是……被人刻意堆成某个形状。
我后退两步,换了个角度。
看清了。
是个箭头。指向洞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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