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春日来得格外早,翠湖边的垂柳已经抽出嫩绿的新芽。魏若来和顾魏暂时落脚在一处临湖的小院,这是组织安排的临时安全屋,让他们在连续奔波后得以休整。
清晨,顾魏在厨房熬药,药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小心地将汤药倒进碗里,动作轻缓,生怕吵醒里间还在熟睡的魏若来。
推开房门,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魏若来侧身睡着,呼吸平稳,连日来的疲惫让他睡得格外沉。顾魏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他的睡颜。
这些日子,魏若来肩上的伤已经愈合,但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顾魏轻轻掀开被角,检查他肩头的伤疤——那道为他挡下的枪伤,如今已经结痂,留下淡粉色的痕迹。
顾魏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痕,眼神复杂。他想起在日内瓦时,魏若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想起在上海码头,这人明明腿伤未愈,却执意要与他共同面对危险。
鬼使神差地,顾魏俯下身,极轻地在魏若来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一只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魏若来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医生这是趁人之危?”魏若来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顾魏耳根微红,想要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我...该喝药了。”顾魏试图转移话题。
魏若来却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刚才的事,顾医生不打算解释一下?”
窗外传来早起的鸟鸣,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顾魏垂下眼帘,轻声道:“你明明醒了,却装睡。”
“想看看顾医生要做什么。”魏若来低笑,“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医生,也会做这种事。”
顾魏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么魏先生打算如何?”
魏若来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轻轻抚上顾魏的心口——那里也有一道枪伤。
“这里还疼吗?”
“还在疼,每次看到你受伤,这里就疼得厉害。”
晨光在两人之间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中药的苦涩香气。顾魏感受着手心下有力的心跳,终于开口:
“若来,我...”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两人迅速分开,魏若来敏捷地取出手枪,顾魏则快步走到窗边观察。
“是我,夜莺。”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开门后,夜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神色严肃:“刚接到消息,'龙门会'的残余势力在昆明现身了。”
她将一份情报放在桌上:“他们盯上了即将在昆明举办的金融论坛,似乎要在会上对几位经济顾问下手。”
魏若来快速浏览情报:“论坛明天就要开幕,现在加强安保还来得及吗?”
“已经安排了便衣,但需要有人混入会场内部。”夜莺看向顾魏,“顾医生,你收到论坛的医疗顾问邀请了吧?”
顾魏点头:“昨天刚收到的请柬。”
“那么计划是这样的...”夜莺铺开会场地图。
一小时后,夜莺离开。小院里又恢复了宁静,但气氛已经不同。
魏若来站在窗前,望着湖面上游弋的白鹭:“看来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顾魏整理着医药箱:“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这次让我来。”
“不行。”魏若来转身,神情严肃,“太危险了。”
“还记得你在日内瓦说的话吗?”顾魏平静地注视着他,“有些事值得冒险。”
午后,两人一起去集市采购必要的物资。昆明的集市热闹非凡,各种民族服饰混杂在人群中,叫卖声此起彼伏。
在一个银器摊前,魏若来停下脚步。他看中了一对简单的银戒,内侧刻着祥云纹样。
“老板,这个多少钱?”
顾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魏若来付钱后,将其中一枚递给顾魏:“就当是个护身符。”
回小院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路边的茶花开了满树。
“等这件事结束...”魏若来突然开口。
“嗯?”顾魏转头看他。
魏若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这一次,顾魏没有挣脱。
傍晚,顾魏在书房准备明天需要的医疗用品,魏若来则在检查武器。两人各忙各的,却有一种难得的默契。
睡前,魏若来替顾魏换药。纱布揭开,心口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魏若来仔细地上药,“阴雨天可能会酸痛,要注意保暖。”
“小啰嗦,我可是医生”
顾魏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突然道:“若来,明天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回来。”
魏若来包扎的手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也是。”
夜深了,魏若来躺在床上,感受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月光透过窗户,在顾魏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他轻轻握住顾魏放在枕边的手,指尖触到那枚新戴上的银戒。
明天将会是一场硬仗,但此刻,这份难得的宁静值得珍惜。
窗外,春夜的微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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