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撕裂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左肩那被“存在抹除”能量侵蚀的剧痛，便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楚夜的身影，在废弃天文台的地下主控室，踉跄显现，周身的【虚空潜行符】光芒彻底黯淡、消散。
他闷哼一声，靠倒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从额头滚落。
低头看去，左肩的伤口触目惊心，碗口大的焦黑区域边缘，那些惨白的能量，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断蚕食着他的血肉与生机，甚至试图蔓延向他的灵魂。一股绝对的“否定”与“虚无”之意，从中散发，阻挠着任何形式的自愈。
但他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慌乱。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确认没有追踪印记之类的东西跟来，然后强提一口灵力，压制住肩头的侵蚀，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天文台，朝着城内临时据点，潜行而去。
回到据点，启动防护，楚夜立刻盘膝坐下，开始处理最棘手的肩伤。
寻常的疗伤丹药或灵力滋养，在接触到那惨白色的抹除能量时，如同冰雪消融，毫无作用，反而会被其同化、吸收。这能量层级极高，带着那位叛徒清道夫对“存在”规则的冷酷理解。
楚夜尝试运转《因果牵丝录》，感知伤口处的“线”。那些惨白色的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带着“否定”标签的锁链，深深扎根在他的血肉与因果之中，不断宣告着这片区域，“不应存在”。
“硬碰硬地驱散，以目前的状态，很难做到，且消耗巨大。”楚夜道
他略一思索，换了个思路。他再次引动了【营业执照】的规则概念，这一次，是“协商”。
他将意识沉入伤口，与那些惨白色的能量“对话”：
“检测到未经授权的‘存在否定’服务，施加于本商户。”
“根据《跨界能量应用及伤害认定标准》，此行为已构成，‘恶意商业竞争’及‘人身伤害’。”
“现提出以下‘损害赔偿’协商方案：”
“方案一：涉事能量，立即停止侵蚀行为，并自行消散，本人可放弃追究部分责任。”
“方案二：若拒绝方案一，本人将启动，‘强制债务抵消’程序，以此能量抵扣贵方（指叛徒清道夫），所欠部分‘罚金’。”
他将这股侵蚀性能量，定义为了，对方支付的“赔偿金”的一部分！
这看似荒谬的“协商”，却再次触发了，营业执照那漏洞般的规则特性！
那些惨白色的能量，在接触到这股“协商”意念时，竟然真的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它们内部蕴含的、纯粹的“否定”逻辑，与“债务”、“赔偿”这种带有“承认存在”和“价值交换”意味的概念，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趁着这规则冲突，造成的瞬间僵直，楚夜猛地调动体内残存的、带着轮回池“起源”韵味和自身“数据化”特性的灵力，化作无数细微的、如同手术刀般的规则丝线，精准地切入了，惨白能量与自身因果的连接节点！
他这是强行“剥离”！如同清理一块被污染的土地，先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杂草”，全部挑断！
嗤嗤嗤——！
细微的、仿佛规则被修改的声音响起。那些惨白色的能量锁链，在规则层面被强行“断根”，虽然依旧盘踞在伤口处，但失去了持续侵蚀和蔓延的能力，变成了一团无源的死水。
楚夜闷哼一声，喷出一小口暗红色的血液，其中夹杂着，惨白的能量碎屑。
接下来，就是以自身灵力，结合对“存在”规则的理解，一点点消磨、转化这团无根的能量了。
他取出几枚，来自甲等资源库的、专门用于稳定灵魂和修复规则损伤的【蕴神丹】服下，开始闭目调息。
就在他沉浸于疗伤时，据点外围，他布下的警示结界，传来了微弱的波动。
有人靠近，气息熟悉。
是苏晚晴。
楚夜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之前发送的加密信息，她果然收到了，并且亲自找了过来。
他没有撤去防护，而是通过结界传音：“苏专员，何事？”
外面的苏晚晴似乎松了口气，立刻回应：“你受伤了？情况如何？‘虚无之眼’那边……”
“死不了。”楚夜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仪式被打断，‘虚无之眼’能量失控，短期内无法再举行‘升华’。这是初步‘调研报告’。”
他将一份用精神力简单记录的、关于“虚无之眼”内部结构、守卫分布、核心长老及叛徒清道夫特征的信息，通过结界传递了出去。
苏晚晴接收了信息，沉默了片刻，显然在快速浏览。很快，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一丝后怕：“你，你真的做到了？！这情报太重要了！最高议会一定会……”
“客套话免了。”楚夜再次打断，“‘售后服务’需要跟上。我需要关于那种‘存在抹除’能量的详细资料，以及那个叛徒清道夫的所有信息。”
“……那种能量是‘清道夫’内部叛徒集团，掌握的一种禁忌技术，代号‘归零’，源于对某种古老遗迹的解析，能从根本上否定目标的存在性，极难防御和治愈。”苏晚晴语速很快，“至于那个人，他叫高寒，前执行部第三行动队队长，乙等上阶巅峰，是叛徒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也是当年，慈心孤儿院事件的现场指挥官之一。”
“高寒！现场指挥官！”
楚夜眼中寒光暴涨，灵魂深处，那几片关于大火的记忆碎片，再次灼痛起来。果然是他！
“他的位置。”楚夜声音冰冷。
“我们还在追查。‘虚无之眼’混乱后，他们隐藏得更深了。但有了你提供的这些情报，我们内部的清洗行动，可以更快推进。”苏晚晴保证道，“另外，关于‘归零’能量的应对方案和修复资源，我会立刻申请，尽快给你送来。这次，谢谢你，楚夜。”
“交易而已。”楚夜淡淡道，“我帮你们破坏了仪式，提供了情报；你们支付报酬，并提供‘售后’。很公平。”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你们议会，如果想彻底解决‘无目教’和那些叛徒，光靠内部清洗不够。我需要更多的授权，和更高的‘预算’。”
通讯结束。
楚夜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引导灵力，消磨肩头的“归零”能量。剧痛依旧，但他的心却更加冰冷和坚定。
“高寒，清道夫的叛徒核心，无目教的合作者，慈心孤儿院惨剧的现场指挥官。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仇恨，都指向了这个名字。”楚夜分析道
他感受着体内那“数据化”的灵魂，在分析和修炼上，确实更具效率。配合《因果牵丝录》和【营业执照】，他的成长速度远超寻常。
也许，这次重伤和与“归零”能量的对抗，能让他对“存在”与“否定”的规则，有更深的理解。
他将意识再次沉入伤口，这次不再是被动消磨，而是开始主动“分析”、“解析”那些惨白色的能量结构，试图理解其运行的“规则代码”。
痛苦，成为了最好的老师。
在极致的痛苦与冷静的分析中，时间悄然流逝。
楚夜不知道的是，在他于据点内默默疗伤、解析规则的同时，外界因他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
“幽途”最高议会，根据他提供的情报，以雷霆手段展开了，对内部“清道夫”叛徒的清洗，数名位高权重者被秘密控制，引发轩然大波。
而“无目教”老巢，“虚无之眼”的混乱与仪式中断，也让这个潜伏已久的邪教，元气大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其教主震怒之余，也不得不重新评估，楚夜这个“变数”的威胁等级。
一张围绕着他、涉及多方势力的无形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楚夜，这个身处风暴中心的“殡葬店老板”，则在利用一切资源和时间，磨砺着自己的爪牙，准备着下一场，更大的“业务洽谈”。
他的“售后服务”清单上，已经添上了新的项目——追讨高寒及其同伙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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