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的岳阳，秋阳透过云层洒在城郊的军营里，驱散了鄂南战场带来的寒意。101师刚抵达这里三天，营地里还堆着未拆封的弹药箱，新兵们正在老兵的指导下擦拭步枪，远处的操场上，炮兵营的士兵们正忙着校准新到的德制反坦克炮——这是军政部特意补充的装备，为了表彰他们在羊楼司的英勇抵抗。
林文澜穿着件新换的卡其布军装，袖口的军衔标志刚缝好，他站在营部的地图前，手指划过岳阳到长沙的路线。武汉已于10月25日陷落，日军下一步很可能进攻长沙，岳阳作为长沙的北大门，注定会成为下一个战场。“报告师长！第九战区情报处派来的人到了！”卫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文澜转过身，看到一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眼神锐利。
“林师长，我叫沈慕尧，是第九战区情报处的特工。”年轻人立正敬礼，语气严肃，“根据情报，日军派了一批间谍潜入岳阳，企图破坏我军的弹药库和通讯线路，还想刺杀前线将领，战区命令我协助101师，在三天内揪出这些间谍，确保岳阳的安全。”林文澜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日军会用这种手段，岳阳现在是后方休整地，士兵们刚从战场下来，要是被间谍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沈先生，你有什么线索吗？”林文澜问道。沈慕尧打开皮箱，拿出几张照片，上面是三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这三个人是日军间谍的头目，代号分别是‘乌鸦’‘麻雀’‘鸽子’，他们伪装成商人、难民潜入岳阳，具体落脚点还不清楚，但根据情报，他们会在近期联系城内的汉奸，获取我军的布防图。”林文澜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人表情平淡，却透着一股阴狠，他把照片递给参谋：“立刻把这三张照片复制下去，分发到各营，让士兵们注意排查，尤其是军营附近的商铺和难民收容所。”
当天下午，林文澜带着沈慕尧和几名卫兵，乔装成商人，前往岳阳城内排查。岳阳城内很热闹，街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商铺大多开着门，叫卖声、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沈慕尧边走边观察，突然停在一家杂货铺前，低声对林文澜说：“这家杂货铺有问题，我昨天来的时候，看到里面有日本人进出，而且老板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林文澜点了点头，假装要买东西，走进杂货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堆着笑：“这位老板，想买点什么？”林文澜拿起一包烟，故意用湖北口音说：“老板，你这烟是从哪里进的货？我听你口音不像岳阳人啊。”老板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说：“我是从武汉来的，货都是从长沙进的。”沈慕尧在旁边接话：“武汉来的？那你认识汉口的张老板吗？我们之前是生意伙伴。”老板的脸色变了，支支吾吾地说：“不……不认识，我在武汉的时候做的是小本生意，没听过什么张老板。”
林文澜心里有了底，他给卫兵使了个眼色，卫兵立刻冲上去，按住老板。老板挣扎着大喊：“你们干什么？我是良民！”沈慕尧从老板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用日文写着一些数字和地址，他笑着说：“良民？良民会用日文记东西吗？你就是日军的间谍吧！”老板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把老板带回军营审问，老板一开始还不肯招供，直到沈慕尧拿出刑具，他才害怕了，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他是“麻雀”的手下，负责给间谍传递消息，“麻雀”现在藏在城内的一家客栈里，准备今晚和汉奸接头，获取101师的弹药库位置。林文澜立刻命令王铁山带一营士兵，包围那家客栈，务必活捉“麻雀”。
傍晚时分，王铁山带着士兵赶到客栈。客栈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客人在吃饭。王铁山让士兵们埋伏在客栈周围，自己则带着两名士兵，假装成住店的客人走进来。掌柜的迎上来：“几位客官，住店还是吃饭？”王铁山笑着说：“住店，有没有上好的房间？”掌柜的点点头：“有，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空的。”王铁山跟着掌柜的上了楼，路过一个房间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他示意士兵做好准备，然后一脚踹开房门——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正是照片上的“麻雀”，另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汉奸。
“不许动！”王铁山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冲进去，按住两人。“麻雀”还想反抗，却被士兵用枪指着头，只能乖乖投降。王铁山把他们带回军营，林文澜和沈慕尧立刻审问“麻雀”。“麻雀”一开始还嘴硬，直到沈慕尧拿出他传递消息的小本子，他才交代了其他间谍的位置——“乌鸦”藏在难民收容所里，“鸽子”伪装成医生，在城内的一家诊所里。
第二天一早，林文澜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建国带着二营士兵，前往难民收容所抓捕“乌鸦”；另一路由张海明带着炮兵营的士兵，前往诊所抓捕“鸽子”。李建国赶到收容所时，里面挤满了难民，孩子们在哭，老人们在叹气。他拿着“乌鸦”的照片，逐个排查，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乌鸦”，他正和一名难民说话，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李建国悄悄走过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乌鸦’，跟我们走一趟吧！”“乌鸦”吓了一跳，想跑，却被士兵们围住，只能束手就擒。
张海明带着士兵赶到诊所时，“鸽子”正在给一名难民看病。张海明假装成病人，走进诊所：“医生，我肚子疼，你给看看。”“鸽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始给他把脉。张海明趁他不注意，突然按住他的手：“‘鸽子’，别装了，我们是101师的，跟我们走！”“鸽子”脸色大变，想从抽屉里拿枪，却被士兵们按住，枪也被搜了出来。
短短两天时间，三名间谍头目全部落网，林文澜松了口气。可沈慕尧却皱着眉：“林师长，事情没这么简单，根据‘麻雀’的交代，他们还有一个隐藏的接头人，代号‘老鹰’，这个人在岳阳的地位很高，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负责给他们传递重要情报，要是不把‘老鹰’揪出来，我们的安全还是得不到保障。”林文澜的脸色沉了下来，内部有间谍，这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怕，他必须尽快找出“老鹰”。
10月14日上午，军营里发生了一件事——炮兵营的一份弹药库布防图不见了。张海明发现后，立刻报告给林文澜，林文澜和沈慕尧赶到炮兵营，查看了现场。布防图是放在营长办公室的抽屉里，抽屉没有被撬的痕迹，钥匙只有张海明和他的副官有。“张海明，你的副官呢？”林文澜问道。张海明说：“副官昨天请假出去了，说是家里有事，现在还没回来。”沈慕尧皱了皱眉：“恐怕你的副官就是‘老鹰’，他偷走了布防图，想交给日军。”
林文澜立刻命令士兵们全城搜捕副官，可直到傍晚，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沈慕尧分析：“副官肯定是想从岳阳的码头坐船逃跑，我们现在去码头，或许还能追上他。”林文澜立刻带着士兵，赶往码头。码头很热闹，到处都是等待坐船的人，船只在江面上穿梭。林文澜和士兵们逐个排查，终于在一艘即将开往武汉的船上，看到了副官的身影，他正和一名日军军官说话，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里面应该就是布防图。
“不许动！”林文澜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冲上去，按住副官和日军军官。副官挣扎着大喊：“我不是间谍！我是被冤枉的！”沈慕尧从他手里拿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正是炮兵营的弹药库布防图，他冷笑一声：“被冤枉的？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副官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回到军营后，林文澜审问副官，副官终于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他确实是“老鹰”，三年前被日军俘虏后叛变，潜伏在101师里，负责传递情报，这次偷走布防图，是想交给日军，让日军轰炸弹药库。林文澜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这样的叛徒，他对着卫兵喊：“把他拉下去，就地正法！”副官吓得大哭，却还是被士兵们拉了出去，随着一声枪响，叛徒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10月15日，第九战区情报处发来电报，表彰101师成功破获日军间谍网络，保护了岳阳的安全。林文澜拿着电报，心里却没有喜悦——这次虽然揪出了间谍，可也让他明白，抗战不仅要在战场上和日军拼杀，还要在后方防备间谍的破坏，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轻心。
当天下午，林文澜在军营里召开了全体士兵大会。他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士兵们，他们有的带着伤，有的刚从间谍事件中回过神来，却依旧眼神坚定。“弟兄们！”林文澜的声音洪亮，“我们在羊楼司守住了阵地，在岳阳揪出了间谍，这说明我们101师是一支打不垮、拆不散的队伍！武汉虽然陷落了，但我们的抗战还没有结束，日军下一步很可能进攻长沙，我们要在这里好好休整，练好本领，等日军来了，我们就给他们迎头痛击，把他们赶出湖南，赶出中国！”
士兵们纷纷举起步枪，大喊：“打跑小鬼子！保卫长沙！保卫中国！”声音在军营里回荡，传到岳阳城内，传到长江边，像是在向日军宣告，中华民族的抵抗永远不会停止。
傍晚时分，林文澜独自一人走到长江边。江风吹拂着他的军装，远处的江面上，夕阳洒下金色的光芒，渔船在江面上穿梭。他想起了田家镇的牺牲，想起了羊楼司的战斗，想起了那些永远留在战场上的弟兄们，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更残酷，会有更多的牺牲，但他不会退缩，101师的士兵们也不会退缩，他们会带着牺牲弟兄们的希望，继续战斗，直到迎来胜利的那一天。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秀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师长，天凉了，穿上吧。”林文澜接过外套穿上，笑着说：“谢谢你，陈院长。”陈秀兰看着长江，轻声说：“师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弟兄们都看着你，你不能倒下。”林文澜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倒下，为了弟兄们，为了国家，我会一直战斗下去。”
两人站在长江边，看着夕阳渐渐落下，江面上的金光越来越淡，可他们的心里，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是抗战的信念，是民族的希望，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忠魂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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