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回去看看吗？”李无涯揉揉猩红的眼眸，扑闪着璀璨星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时拿周吴的衣服当手巾，装作擦拭眼泪和鼻涕，偶尔透过指缝间隙，悄悄瞥视一脸淡然处之的百晓生。
一时怔怔，神游天外。
她不喜欢清风山庄的李虎和李亭。
即便知道他们应该是好人。
太初授道，天下皆知，武林动荡，欲前往求之者，不知凡几。
昔日大乾老皇帝昏庸无知，竟派遣国之重器的三万黑玄铁骑去在东海之畔阻拦，何其愚笨，也为日后的封神劫战役掀起埋下伏笔。
这一战，血流万里，令大乾老皇帝不敢置信，身居高位太久的他，早就失去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智谋慧根，才有后来者殷明登位！
而当时的李虎，武道不过先天，在宗师及大宗师的舞台上，奋力去搏出一线生机。
伤痕累累，咬牙坚持，但终是差之一招，眼看一只只渡海的大船启航，远去众多武道高手的欢呼，他不甘，他不甘！
“小兄弟，要老夫捎你一把吗？”郭封话语瞬间振奋其精神。
这份因，直至后面，还有果。
“还恩乃大事。”
“我们李家从不欠人情。”李虎李亭看向大乾，再走向郭封。
面对沾染封神劫数的可能性，毅然决然选择去救治大夏主君。
赵立。
这样知恩报者，又能坏到何处？
若是一早知晓他们李家一脉有位私生女，李无涯在外面颠沛流离，衣不果腹的境况，凭他们兄弟二人的性格，能容不下这小妹吗？
定会好好当做掌上明珠捧着！
这个道理很简单，李无涯也不是不明白。
但那一份份心酸回忆，塑造出的畸形童年，又岂能轻易挂怀？
“他们没错，但我…很难放下心结，若能早点找到我的话…”
那份寒意，那时夜晚，那如乌鸦叫唤的恐怖声音。
“…李家血脉？清风山庄那对兄弟的血亲！”
老头长有一对斗鸡眼，“智慧”的眼神难掩粗鄙的动作，浑身上下不知多少年没洗澡的臭味，呛鼻至极。
脑门上拳头大小的肿瘤，流着渗人的脓液，伸出干瘪的手臂，抓住当时惊恐的李无涯，后者挣脱不得这怪力：
“…若能生米煮成熟饭，令你这小家伙怀上孩子…即便李家兄弟再不愿，也不得不捏鼻子认可…”
老头的想法很胆大，仿佛看着无价之宝般的李无涯，舌头贪婪舔舐那光滑的脸蛋，意味深长：
“…我对于如何驯服…一只小野猫…还是颇为有心得…”
“这可真是老天赐予的一份求仙之机缘！”
正当老头准备有所行动时，李无涯眼底掠过一抹厉色，娇小身躯赋予她灵活如游鱼的身姿！
霎时间一柄锋利匕首从袖口窜出，再向上穿刺透这老头的喉咙，血若泉涌，洒满少女冷漠的脸庞。
随后瞳仁微微一缩，险而又险避过这老头垂死的怪力乱挥！
但还是被伤到一只手臂，骨头近乎捏断，短暂时间动弹不得！
“…真有意思…”怪力老头目光渐渐涣散，伸手下意识去捂住不断血涌如泉的喉咙口，但又怎能堵住？
“轰！”然一声倒在地上，伸出的手指让李无涯利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挥动匕首，直接斩落掉：
“…我对于如何驯服…一只大鬣狗…还是颇有心得…”
一言落下，李无涯染血的脸颊，竟是倏然露出一副笑靥如花。
怪力老头眼神如回光返照般亮堂，随即消失于无，断断续续：
“…七八岁的女娃娃…真狠呀…可惜老夫这份仙缘！仙缘！”
直至临终，怪力老头还是在想着自己仙缘，魔怔般喃喃自语。
短命苦，长生福，众生又有几个不去求？
李无涯将这根怪力老头的断指，小心翼翼如捧珍宝的放在粉红丝娟里，然后慢慢向着墙角阴影处走去，一道黑袍身影显现而出道：
“干得不错！天机阁这一代年轻小辈里，你李无涯为翘楚！”
说至此处，话锋陡然一转：“你难道不想去清风山庄一看？”
“不想。”李无涯斩钉截铁，仿若木偶傀儡，丧失情感在内。
等回至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四面漆黑墙壁，狭窄至极，能让任何“封闭恐惧症”的患者惨叫出声！
红衣渐褪去，小女孩李无涯蹑手蹑脚的爬进一只大圆桶里面。
有各种虫蛇毒物游走在光滑的皮肤，塑造百毒不侵躯体！
目不视，嘴不言，耳不闻，鼻不嗅，舌不尝。
黑暗，唯有黑暗，无边无际，将此刻少女娇躯大快朵颐起来！
与此同时，百晓生测算天机，来至这处地方，尤其在听闻这天机阁三字，更是轻笑不已。
这本就他昔日一手缔造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在最后被其称为完美艺术品的李自白手里，毁于一旦！
“找到天机阁的传承，从而继承理念的家伙！”
“因果！因果！真是奇妙难言！”百晓生走入进里面，一位位天机阁的杀手尚未靠近时，就已化为血雾爆掉，惹来阵阵惊呼声道：
“修仙者！？”
随后有道种境客卿出，一念灭；再来紫府，果不其然拔腿跑！
然后又是一念轻落，吹之覆灭！
“你是谁？”天机阁的继承者，迷茫的看向这位曾经天机阁的缔造者，明白自己逃生无门，但也没有绝望，只是平静的等待最后：
“人生无非一死。”
百晓生一挥衣袖，这位继承者渐渐离去，身躯从两脚处往上消逝，直至听见一句话，冷漠眼神闪烁质疑，震惊，再痛苦：
“不！你不是！”
“我是天机阁的缔造者，从始至终皆如此！”
信徒看向自己的“主”，然后感觉现实破灭：“不该这样…”
“…天机阁缔造者…他应该是那副模样…是那副模样…”
百晓生走向李无涯，后者沉默良久，任由蛇虫毒物游走：
“你不应该救我吗？”
“你想被我救吗？”
选择的权利第一次降临在她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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