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丹堂大长老姚长老,那个曾经威严无比的筑基后期强者,此刻正瘫软在地。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成一团,眼神涣散,口中还在痴傻地、幸福地重复着:
“粪球……真香……嘿嘿……都是我的粪球……”
陈狗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又疯一个。”
他脸上露出了“资深病友”对“医院内部管理”的深深忧虑。
“这医院的医护人员压力也太大了,一个个都精神失常了。看来这‘院长’当得也不怎么样嘛,管理太失败了。”
他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彻底废掉的“可怜大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片被他视为“顶级食材储备仓库”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菜园”。
“算了,”他撇了撇嘴,举起手里那根还剩一小半的“千年大萝卜”(血参),“不能浪费食物。”
他晃晃悠悠地走下高台,准备……继续享用他那被打断了的“自助餐”。
……
青云宗主峰,议事大殿。
“青云镜”前的空气,死一般寂静。
宗主真阳真人和仅存的几位长老,包括那位丹堂的张长老,像被集体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地看着镜中那匪夷所思的画面。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他们视为宗门根基之一、修为已至筑基后期的姚长老,是如何在一个疯子的“物理镇定”之下,道心崩碎,沦为废人。
而那个始作俑者,此刻竟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还在惦记着他那没吃完的“自助餐”!
“她……她疯了……”张长老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在这荒诞的现实冲击下摇摇欲坠,“姚师姐……她……”
然而,下一秒,更加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镜中的画面里,那个疯子,在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痴傻的姚长老后,竟真的转过身,朝着那片还未被波及的、药园最核心的区域走了过去!
他走到了那朵被他视为“彩虹味大蘑菇”的、宗门耗费了数百年心血才培育出来的“九叶灵芝”面前!
“不——!”
张长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他指着镜子,目眦欲裂。
“住手!住手啊!那是九叶灵芝!那是老夫……老夫用来冲击结丹期的无上至宝啊!”
他的惨叫,毫无作用。
镜中,陈狗剩像摘一朵最普通的野花般,毫不费力地将那株霞光流转的九叶灵芝从岩石上掰了下来。
他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露出了“美食家”的专业点评。
“嗯,一股清香,闻着就高级。就是不知道这彩虹色的,吃了会不会中毒。”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舌头,在那冰凉的芝盖上舔了舔。
“嘎嘣。”
清脆的声响,像死神的丧钟,狠狠地敲击在议事大殿内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
“嗯……口感不错,”陈狗剩嚼得嘎吱作响,一脸的享受,“像在吃水果硬糖,就是有点……太凉了,冰牙。”
他几口便将那足以让外界为之疯狂的九叶灵芝吃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打了个饱嗝,喷出了一小团七彩的雾气。
“这蘑菇……后劲有点大啊,还自带‘干冰特效’。”
“噗——!”
丹堂张长老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混合着道心裂痕的逆血狂喷而出,将身前的地面染得一片猩红。
“我的灵芝……我的道……”他两眼一翻,竟真的被活活气得当场昏厥了过去,被身旁的弟子手忙脚乱地扶住。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陈狗剩的“自助餐”之旅,才刚刚进入“主菜”环节。
“这个像芹菜,味道应该不错。”他拔起一株通体呈紫玉色、散发着淡淡龙威的“紫玉玄参”。
“这个像圣女果,一口一个,方便。”他又摘下几颗通体赤金、仿佛有岩浆在流淌的“金髓果”。
“还有这个……这个长得像薄荷叶,可以拿回去泡茶喝。”他薅了一大把能洗涤神魂、稳固道基的“清神叶”。
他像一头冲入了菜地的野猪,开始了疯狂的“大采购”。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这片由青云宗耗费了数百年心血、倾尽了无数资源才培育出来的顶级药园,便被他祸害得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而议事大殿内,宗主和那几位幸存的长老,早已从最初的惊骇、愤怒,变成了……麻木。
一种深入骨髓的、死灰般的麻木。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宗门赖以延续、那些本该用来培养下一代筑基、甚至冲击结丹的无价之宝。
就这么……被一个疯子,当成了饭后水果和零食,一株接着一株,塞进了嘴里。
“完了……”执法长老王长老失神地喃喃自语,那张本还算威严的老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颜色——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惨白。
“全完了……青云宗百年的积累……就这么……被他……吃了。”
……
药园之内,陈狗剩终于打了个饱嗝。
他心满意足地坐在一块被他啃得只剩一半的“千年何首乌”上,拍了拍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
“嗝……吃……吃撑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顶级米其林餐厅的“自助餐”里出来,浑身都充满了“幸福”的能量。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幸福”便凝固了。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极致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撑爆的恐怖能量洪流,在他体内……悍然爆发!
“哎哟!”
他猛地捂住肚子,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这自助餐……是不是不太卫生?感觉……肚子有点胀。”
他吃下去的,是数十株年份动辄成百上千、药性各异、甚至彼此激烈冲突的顶级灵药!
这些灵药蕴含的能量,别说他一个刚刚踏入筑基(虽然他自己不知道)的修士,就算是结丹、乃至元婴期的老怪,都不敢如此生吞!
磅礴浩瀚的药力,像失控的核反应堆,在他那本就脆弱的经脉中疯狂地冲撞、肆虐!
他的皮肤变得赤红,一根根青黑色的血管像虬结的树根,在他体表疯狂蠕动、凸起!
一股股灼热的白气从他天灵盖上“滋滋”冒出,将他的头发都烫焦了几缕!
“哎哟……哎哟……肚子疼!”陈狗剩再也坐不住了,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像一只被扔进了滚油的活虾。
“食物中毒了!我就知道那个彩虹蘑菇有毒!我就知道!”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这股庞大的能量活活撑爆!
“救命啊!医院的自助餐吃死人了!我要投诉!我要打315!”
……
议事大殿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
“他……他……他吃了那么多药性冲突的灵药!”丹堂另一位幸存的长老惊骇欲绝地尖叫起来,“他要爆体而亡了!”
“好!死得好!”执法长老王长老的眼中爆发出病态的狂喜,“这孽障,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宗主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定着青云镜,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流露出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无法理解的……恐惧!
“不……不对……”宗主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们看……你们看他的气息!”
镜中的画面里,那个本该爆体而亡的疯子,虽然还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但他身上那股属于筑基初期的气息,非但没有半分紊乱,反而……
反而在这股足以撑爆结丹修士的恐怖能量洪流冲击下,以一种违背了所有修行常理的速度,疯狂地……飙升!
那股狂暴的能量,在冲入他体内的瞬间,便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混沌气息(系统与混沌道基)强行包裹、吞噬、转化!
他那本就异于常人的、一半圣洁一半漆黑的混沌道基,像一个饿了亿万年的黑洞,贪婪地、来者不拒地,将这股磅礴的能量尽数吸收!
“要……要……要‘拉’出来了!”
溶洞内,陈狗剩感觉自己那股“食物中毒”的剧痛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便秘”痛苦的咆哮!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横、都要凝实的气浪,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悍然爆发!
气浪如无形的惊涛骇浪,瞬间席卷了整个药园废墟!将那些残存的、还未被他吃掉的低阶灵草尽数摧毁,化为最原始的能量,又被他鲸吞牛饮般,吸入体内!
当一切尘埃落定。
陈狗剩像条虚脱的死狗,瘫倒在那个被他轰出的巨坑中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好险……好险……”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口水),一脸的后怕与庆幸。
“差……差点没憋住。”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那股要命的“腹泻感”终于过去了。
“拉完了,浑身舒坦。”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体内的修为,已经在这场惊心动魄的“食物中毒”与“排毒养颜”之中,悄无声息地,从筑基初期,一跃……
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
议事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镜中那个正一脸“舒坦”、拍着肚皮的疯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
他把整个药园……当成了经验丹,吃了。
然后……
然后他就这么……突破了?
“噗——!”
执法长老王长老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老血狂喷而出。
他指着镜中那个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他……他在‘吃’!他在‘吃’我们青云宗的根基!”
宗主真阳真人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个疯子,又看了看那片已被夷为平地、连一丝灵气都未曾留下的药园废墟。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怖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地滋生。
“不能……不能再让他……‘吃’下去了。”宗主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玉石俱焚的疯狂与决绝。
“他毁了静心阁,毁了王长老,毁了姚长老,毁了药园……”
“下一步,他是不是就要……吃了我们?”
这个念头,像最恶毒的魔咒,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理智!
“传我宗主令!”
他的声音,像万年玄冰,响彻整个大殿。
“启动……‘归墟’!”
“宗主!不可!”仅存的几位长老骇然失色,“‘归墟’是我宗最后的底牌,一旦启动,万一失控……”
“没有万一!”宗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引他……去‘升仙台’!”
……
药园废墟内,陈狗剩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由宗门最高层亲自导演的终极杀局,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他只是拍了拍自己那“排毒”完毕后、异常舒坦的肚子,觉得“自助餐”吃完了,该去下一个“景点”逛逛了。
“就是这食堂……被我吃得有点乱。”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撇了撇嘴,“算了,不等服务员来收拾了。”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像个酒足饭饱的游客,晃晃悠悠地,朝着药园那唯一的、早已破碎不堪的出口走去。
“下一站,该去哪个‘康复区’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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