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烟脚步一顿，回过头。
看到霍辰烨出现，脸上的笑意消失。
“霍辰烨，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无话可说。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这让我觉得很困扰，也很恶心。”
“烟烟......”霍辰烨痛苦喊她。
林时烟冷着脸：“收起你这套苦肉计，就算你下跪，也改变不了我就要和学长结婚的事实，我们会有新的家庭，新的生活。至于孩子。”
她顿了顿，眼神冷漠无情。
“我一定会夺回来！不惜任何代价！霍辰烨，请你认清现实，不要再活在你自以为是的世界里了！”
她一口气说完所有决绝的话，不给霍辰烨开口的机会，拉起沈聿风走进单元门。
霍辰烨维持着僵硬地姿势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
头发湿透，昂贵西装贴在身上，寒冷刺骨。
但他像是感觉不到，只是一动不动仰着头，望着楼上那个属于林时烟房间的窗户。
灯光亮起，映出温暖的色调。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熄灭。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雨声和他破碎的呼吸。
他盯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户，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沈聿风没有下来，他留下了。
他们.......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霍辰烨就一阵窒息。
他就这样站着，任由雨水冲刷。
起初是刺骨的冷，到后来四肢都已麻木，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一阵阵抽痛。
他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雕，通过这种自虐，来铭记这彻底失去的痛。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雨势渐歇。
他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车上。
与此同时，林时烟和沈聿风回到出租屋。
刚打开门，夏可可就冲了过来。
“你们可算回来啦！菜买好了吗？我都饿……”
她的话戛然而止，看到林时烟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尚未褪去的恍惚和疲惫。
疑惑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沈聿风，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沈聿风对夏可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问。
他接过林时烟手中的购物袋，语气温和对两人说。
“你们去客厅休息，今晚我来做饭。”
夏可可心领神会，能让烟烟露出这种神情的，除了那个阴魂不散的霍辰烨，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立刻换上轻松的笑脸，挽住林时烟的胳膊。
“好啊呀啊！今晚我们可有口福了，能尝到沈大学长的手艺，肯定棒极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半推半拉地把林时烟带到沙发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烟烟你就安心坐着等吃吧！”
林时烟勉强对她笑了笑，算是回应，但心神显然不在这里。
霍辰烨刚才在雨中那悲伤绝望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挥之不去。
她有些烦躁蹙起眉，鬼使神差站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看见那个高大孤寂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淅淅沥沥的冷雨中。
雨水早已将他浇透，但他却固执地仰着头，目光的方向……正是她这里。
林时烟心中猛地一惊，立刻缩回身子，躲回了窗帘后面，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他竟然……还没走？
这个发现让林时烟的心更加纷乱如麻。
霍辰烨的执着让她感到疲惫和无力，但同时，要说内心完全没有一丝波澜，那也是自欺欺人。
那毕竟是……她曾经倾尽所有、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那些炽热的过往，不是说抹去就能彻底抹去的。
尤其是那天，他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
那个画面带给她的震撼，至今仍在心底回荡。
他那样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放下所有尊严。
如果不是爱到极致，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
现实像一堵冰冷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对她的伤害，对念念的冷漠与无情，他母亲的鄙夷和强势阻拦……
这一桩桩，都如同无法跨越的鸿沟，清晰提醒着她。
他们，回不去。
林时烟闭上眼，将心头泛起的那一丝心软狠狠压了下去。
不能再心软了，心软的后果，她早已尝够。
霍辰烨的执着像一团烈火，她必须用最冰冷的方式浇灭它，否则只会将两人都燃烧殆尽。
她对沈聿风说：“学长，今晚……你留在这里吧。”
沈聿风脚步一顿，脸上闪过震惊，看向她。
林时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对他解释。
“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死心。”
她需要借由这个举动，斩断霍辰烨最后的念想，也斩断自己内心深处所有不切实际的回响。
沈聿风望着她眼中的决绝，有心疼，也有一种被需要的喜悦。
他点了点头，温和应道：“好。”
林时烟带着歉意说：“委屈你睡念念的房间了。我和可可一起睡。”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沈聿风笑了笑，“那……晚安。”
“晚安。”林时烟轻声回应，“谢谢你，学长。”
沈聿风转身走向念念的房间。
林时烟则熄灭了灯，重新坐回沙发。
听着窗外似乎永无止境的雨声，心中一片冰凉。
第二天，天空放晴。
昨夜的雨水将城市洗涤得格外干净，空气里带着湿冷的清新。
沈聿风的助理准时来接他去上班。
林时烟和夏可可吃过简单的早餐，一起下楼去扔垃圾。
两人正要转身上楼，一个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烟烟……”
林时烟和夏可可同时回过头。
霍辰烨站在不远处，他倚靠着树干，依旧穿着昨天那身被雨水浸透后又阴干的西装。
皱巴巴贴在身上，头发凌乱，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惨白，嘴唇干裂，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吓人。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副强撑着的躯壳。
林时烟本以为他早已离开，没想到他竟固执等了一夜。
心头涌上一股烦躁和无力，她不由蹙紧了秀眉。
夏可可一看是他，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上前一步就开口责骂。
“霍辰烨你还有完没完！你现在装出这个样子给谁看？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真是不要脸！”
霍辰烨根本没听夏可可的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林时烟身上，用沙哑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
“烟烟，我有话……想和你说。”
害怕她拒绝，又急忙补充，语气带着一丝卑微乞求。
“就几分钟……说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
“呵，鬼才信你的保证！”夏可可在旁边嗤之以鼻。
林时烟却只是静静看着他，在他潮红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深沉情绪。
林时烟抿紧了唇，沉默几秒问。
“你说真的？说清楚了，就再也不来打扰我？”
霍辰烨重重点头。
“好。”林时烟应道：“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与其让他这样无休止地纠缠，让彼此都不得安宁，不如就此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烟烟！”夏可可担忧拉住她。
林时烟转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有些话，终究要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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