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和况天佑一前一后,脚步急促却尽量放轻地走在嘉嘉大厦安静的走廊里。壁灯的光线昏黄,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铺着旧地毯的地面上,拉长,扭曲。
越是靠近王珍珍的家门,马小玲的心就揪得越紧。那枚所谓的“安神古玉”,此刻在她脑海里已然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之物。珍珍单纯善良,竟然毫无防备地就戴上了……如果珍珍因此受到任何不可逆的伤害,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况天佑紧随其后,面色沉静,但那双总是带着温和忧郁的眼睛里,此刻却冰封一片,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任何可能隐藏危险的阴影。僵尸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来到王珍珍家门口,马小玲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她的右手还缠着纱布,用力时依旧会传来隐隐的刺痛。
里面传来欧阳嘉嘉的声音:“谁啊?”
“嘉嘉阿姨,是我,小玲。”马小玲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我找珍珍有点事,关于明天学校活动的事,刚才忘了跟她说了。”
门开了,欧阳嘉嘉穿着家居服出现在门后,脸上带着笑意:“是小玲啊,快进来。珍珍刚回房,可能还没睡。”
“不了阿姨,就不进去了,我跟她说两句就行。”马小玲笑着摆摆手,目光快速扫向屋内王珍珍紧闭的房门。
“珍珍,小玲找你!”欧阳嘉嘉回头朝里面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王珍珍的房门开了。她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脸上带着刚准备休息的慵懒,胸前的古玉从领口露出来,在室内灯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小玲,怎么了?”王珍珍揉着眼睛走过来,语气有些含糊。
马小玲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脸上挤出再自然不过的笑容,上前一步,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看似亲昵地想要去摸王珍珍的脸颊:“看你困的,明天能不能早起啊……”
她的指尖的目标,实则是那根穿着古玉的红绳。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红绳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枚温润的古玉毫无征兆地猛地一亮!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粘稠猩红的光晕瞬间从玉身内部渗透出来,如同滴入清水的一滴浓血,骤然扩散,形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将玉佩完全包裹在内的血色光茧!
“嗡——!”
一股冰冷、阴邪、带着强烈排斥感的能量场以玉佩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啊!”马小玲惊呼一声,她的手指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又像是碰触到了高压电流,整只手猛地被弹开,缠绕着纱布的虎口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崩裂了,纱布上瞬间渗出鲜红的血点。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进了身后况天佑及时伸出的手臂中。
“小玲!”王珍珍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马小玲突然痛呼后退,手上还见了血,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惊慌地想要上前查看,“你的手怎么了?”
但她刚一迈步,胸前那枚被血红光茧包裹的玉佩再次微微一震。那层红光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蠕动了一下,一股更加强大的无形力场扩散开来,不仅针对马小玲,甚至将况天佑也隐隐排斥在外,让他无法轻易靠近王珍珍。
况天佑眼中红芒一闪,下意识地想要强行突破那股力场。
“别硬来!”马小玲忍痛低喝一声,拉住了他。她死死盯着那枚变得妖异无比的玉佩,脸色难看至极,“这玉被下了极强的防护禁制!强行破除,可能会直接伤到珍珍的魂魄!”
王珍珍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发着诡异红光的玉佩,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颤抖:“这玉……这玉到底怎么了?吴先生他……”
“没事,珍珍,别怕。”马小玲强压下手臂的剧痛和心中的惊怒,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安抚她,“这玉可能有点问题,我们先不想它。你先进去休息,千万别自己碰它,等我们想办法。”
欧阳嘉嘉也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女儿胸前发光的玉。
马小玲又安抚了几乎要哭出来的王珍珍几句,和况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离开了王家。
门一关上,马小玲脸上的镇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灼和愤怒。她看着自己再次渗血的手,咬牙道:“好狠的手段!这禁制不仅防护,还会反噬试图触碰它的人,并将珍珍的气息与它彻底连在一起!”
“现在怎么办?”况天佑的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强行夺取的风险太大,他们投鼠忌器。
“回灵灵堂!”马小玲当机立断,“求叔见多识广,或许知道破解这种古老禁制的方法。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沉了下去,“那我们可能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况天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地府?”
马小玲重重地点了下头。人间的手段若无效,或许唯有执掌生死轮回、见识过无数阴阳邪术的地府,才有可能知道解除这种古老诅咒的方法。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灵灵堂。何应求看到马小玲手上再次崩裂的伤口和两人难看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听完马小玲快速而清晰的叙述,求叔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阴沉。他仔细检查了马小玲手上残留的禁制反噬之力,又翻遍了手头所有关于上古禁制和诅咒的古籍,最终颓然地摇了摇头。
“这种禁制…太古老了,手法完全不同于后世任何流派,霸道阴毒,却又巧妙地与宿主魂魄缠绕。”求叔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除非找到下咒者本人,或者有远高于他的力量强行抹除,否则…人间恐怕无人能解。强行尝试,只会加速对珍珍魂魄的侵蚀。”
灵灵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马小玲猛地站起身:“那就去地府!找地藏代理!地府掌管亿万魂魄,总有记载!”
求叔沉吟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但地府非善地,规矩繁多,地藏代理更不是想见就能见。你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马小玲打断他,眼神决绝,“珍珍等不起!”
况天佑也站到了马小玲身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求叔看着两人,知道劝阻无用。他走到里间,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一枚漆黑如墨、触手冰凉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冥”字。
“这是很多年前一位地府阴差留下的信物,或许能帮你们减少一些麻烦。”求叔将令牌交给马小玲,“千万小心,地府不比人间,凡事不可强求,一切以安全为重。”
马小玲接过令牌,入手刺骨的寒意让她精神一振。她点点头:“放心吧,求叔。我们会见机行事。”
没有再多做耽搁,马小玲和况天佑立刻来到灵灵堂内专门布置过的小法坛前。马小玲点燃三柱颜色特殊的线香,烟气笔直上升,凝聚不散,散发出一种能沟通阴阳的奇异香气。她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用的是马家秘传的开启阴阳路的法咒。
况天佑站在她身侧,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尸气,既是护法,也是以其独特的僵尸体质,帮助稳定这条即将打开的、不属于生人的通道。
随着法咒的进行,法坛前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如同水波荡漾。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不断晃动、内部漆黑旋转的通道缓缓打开,阴冷刺骨、夹杂着无数哀嚎哭泣背景音的风从中倒灌而出,吹得马小玲的长发和衣袂向后飞扬。
通道的另一头,隐约可见一片晦暗不明、雾气缭绕的荒原,以及远处影影绰绰的古老建筑轮廓。
阴阳路,开了!
马小玲和况天佑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先后迈步,踏入了那旋转的黑暗之中。
他们的身影瞬间被通道吞噬。那通道又维持了几秒,随即猛地收缩,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灵灵堂内尚未散尽的奇异香火味,以及坐在桌旁、满脸忧色的何应求。
而他们并不知道,几乎在他们踏入阴阳路的同一时间。
香港某条阴暗潮湿的小巷深处,一个堆积着垃圾桶的角落。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了一下,伍争(吴征)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却冰冷地扫过巷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去了地府求援么?倒是比我想的更有趣一点。”他低语着,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马小玲和况天佑的行踪。
“不过,正好……”他微微侧头,像是在对黑暗说话,“我也该去‘拜访’一下一些老‘朋友’了。千年不见,总该收点……利息。”
他抬起手,对着面前布满污渍的墙壁,随意地一划。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般的脆响!空间竟然被他徒手撕开一道巨大的、边缘不断扭曲崩裂的漆黑裂口!裂口那边传来的,是比马小玲开启的阴阳路纯粹百倍、也恐怖百倍的幽冥死气,以及无数狂暴混乱的嘶吼与哀鸣!
那是直接通往地府深处、甚至可能是某个混乱地狱层面的通道!
伍争轻笑一声,如同散步般,悠然迈入了那恐怖的空间裂口之中。
裂口在他身后迅速弥合,小巷恢复原状,只剩下几个被惊动的老鼠吱吱叫着逃窜开来。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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