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女婴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蕴含温和灵气的云锦中,安置在妍小妤枕边。小家伙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纯净无瑕的冰蓝色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模糊的光影,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她周身自然散发出的生命气息纯净而强大,远超寻常婴孩,但具体是何种体质,凌谕与虚弱不堪的妍小妤观察良久,竟也看不透。那气息似冰非冰,似混沌又非混沌,玄奥异常。
妍小妤产后极度虚弱,一头白发刺目惊心,本源损耗巨大,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凌谕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亲自以精纯的混沌仙力为她温养经脉,滋养魂识,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心疼与愧疚。每当看到妻子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和那如雪的白发,他心中便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这一日,趁妍小妤服下丹药后沉沉睡去,凌谕轻轻为她掖好被角,走到暖阁外的露台上,遥望着远方重建后初现繁荣的谕天城。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沉重。回想起妍小妤生产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到她为诞下孩儿而瞬间白头的牺牲,再想到自己虽已成仙,却险些护不住至亲的无力感……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这位纵横星海、剑斩真仙的强者,鼻尖一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两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泪,是为爱妻的付出,是为身为人夫、人父的责任,亦是……对自身力量仍不足以守护一切的痛楚。
就在他悄然拭去泪痕,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前辈。”林清瑶的声音响起,她手中捧着一枚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玉简,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难掩激动之色。
凌谕转过身,已恢复平日的沉稳:“清瑶,何事?是孩子的体质有结果了?”
林清瑶盈盈一礼,将玉简呈上,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回前辈,正是!晚辈与几位精通鉴体之术的长老,耗费数日,动用了宗门秘传的‘溯源仙鉴术’,反复推演验证,终于探明了少主体质的奥秘!”
凌谕接过玉简,仙念扫入,神色微动:“哦?是何体质?”他心中已有猜测,或许是继承了小妤的冰极神体,亦或是变异出了更强的冰系仙体。
然而,林清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少主她……”林清瑶深吸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彩,“其身负的,并非单纯的冰系体质,也非已知的任何一种顶级神体。其本源核心,是一种……亘古罕见、甚至只在某些失落古籍中有过零星记载的……混沌体!”
“混沌体?”凌谕眉头一皱,下意识反问,“与我这般,融合万道本源而成的体质类似?你直接说是弱化版的万道神体雏形不就好了?”
“不!前辈,绝非如此!”林清瑶连忙摇头,神色异常严肃,“万道神体,乃是汇聚万道本源于一身,熔于一炉,是为‘归一’,乃是至高无上的唯一体质!据圣地最古老的典籍记载,此等体质,具有绝对的唯一性与排他性!意味着,在同一个宇宙纪元内,若有一位万道神体存世,在其彻底道消身殒、本源重归天地之前,……绝无可能诞生第二位!”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凌谕,又看向暖阁方向:“而前辈您,身负万道神体雏形,已是既定事实!少主若也是万道神体,这……这根本违背了天地至理!”
凌谕闻言,心中巨震!唯一性?排他性?他竟然从未在任何传承或古籍中看到过如此说法!若真如此,那他的孩子……
林清瑶继续解释道:“而少主这‘混沌体’则不同!此体质,并非‘汇聚万道’,而是其本源天生便亲近‘混沌’,可衍化、容纳、御使混沌之中蕴含的‘一切可能性’!它更像是一种……包容的‘母体’,潜力无穷,成长方向更具可塑性!论及初期的天赋与对万道的掌控力,或许的确不及前辈您的万道神体霸道,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无比的肯定与向往:“一旦成长起来,凭借其与混沌本源的亲和,……其成就将不可限量!足以成为……驾驭万法、衍化诸天的……无上存在!可以说,在同境界中,她或可称……一人之下!而能稳胜她的,恐怕也只有前辈您这等真正的万道神体了**!”
凌谕彻底愣住了,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混沌体?非归一,而是包容?潜力无穷,成长起来堪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他猛地看向暖阁内安睡的女儿,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原来如此!这孩子继承了他混沌仙道的部分特质,却又因其母冰极神体的影响,发生了奇异的蜕变,形成了这种更为特殊、更具包容性与成长性的“混沌体”!
这不是弱化,而是……另一条通往绝巅的、独一无二的道路!
狂喜、欣慰、以及更重的责任感,瞬间涌上凌谕心头。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混沌体……好,很好!”他低声自语,目光温柔而坚定,“我的女儿,便该是如此不凡。”
他看向林清瑶,郑重道:“清瑶,此事列为谕天城最高机密,除你我与小妤外,暂不外传。关于混沌体的一切典籍、资源,全力搜集。”
“是,前辈!”林清瑶肃然应命。
凌谕转身,再次望向露台外的星空,心中豪情顿生。妻子白发为契,女儿身负混沌仙胎!他凌谕,有何理由不踏破这九天,为她们开创一个万世太平?
仙路漫漫,而今,他不再是独行者。他的道,有了延续,有了新的希望。而这混沌仙胎的降世,或许,也将为这片星海,带来前所未有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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