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数日,凌谕背后那由冰莲仙剑造成的伤势终于彻底痊愈,连浅白的印记也消弭无踪,仙躯圆满无瑕。他心中记挂着被罚面壁的冰莲剑灵,这日便信步来到问道宫后殿专为剑灵辟出的静室之外。
妍小妤正坐在外间软榻上,手持一枚玉简,以仙力温养腹中胎儿,见凌谕到来,柔声道:“谕,你伤好了?冰莲她……还在里面思过呢。”
凌谕闻言微微一怔:“这都过去好几日了,怎的还在面壁?小妤,你罚得是否太重了些?”
妍小妤放下玉简,轻叹一声,美眸中带着一丝心疼,却仍坚持道:“让她再反省一会儿吧。虽是意外,但终究是把你伤成那样,不好好记住这教训,日后万一再冲动行事如何是好?”
凌谕走到静室门前,摇头失笑:“你呀……太过小心了。她本性纯良,并非故意伤我。难道日后我们的孩儿出世,若是不小心磕碰了你我,你也要这般重罚不成?”他语气温和,带着调侃,伸手便欲推开静室的门。
妍小妤被他说得俏脸微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再阻拦。
凌谕轻轻推开静室的门。室内并无过多陈设,只有几个蒲团,一盏长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只见冰莲剑灵所化的蓝衣少女,并未端坐,而是蜷缩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竟是困得昏昏欲睡。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尖微红,还时不时……轻轻打个喷嚏,显得格外可怜兮兮。
凌谕见状,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怜惜。这丫头,说是面壁思过,看样子是又累又委屈,自己熬不住了。他心想,仙剑之灵也会如凡人般打喷嚏、犯困吗?看来这化形之后,七情六欲、肉身感知,倒是与生灵无异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蕴含着混沌气息的黑袍,动作轻柔地……披在了冰莲剑灵单薄的身上。
黑袍落下,带着凌谕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与温度。冰莲剑灵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温暖,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袍角,蜷缩得更紧了些,呼吸渐渐均匀绵长,沉沉睡去。
凌谕没有叫醒她,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取出茶具,自顾自地煮水沏茶。茶香袅袅中,他就这样……守着熟睡的剑灵,目光温和,等待着。
这一等,便是一日一夜。
翌日清晨,当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静室时,冰莲剑灵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她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即感觉到身上披着的、带着熟悉气息的黑袍,以及不远处正悠然品茶的凌谕。
她猛地坐直身体,看着凌谕,又低头看看身上的黑袍,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涌上复杂的神色,有羞愧,有感动,还有一丝不知所措。她抿了抿嘴唇,小声道:“老爷……我……我再多面壁几天吧……这次一定好好思过……”
“噗——咳咳咳……”凌谕正端茶欲饮,闻言差点又被呛到,连连咳嗽了几声,才无奈地放下茶杯,“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他起身走到冰莲面前,伸手……轻轻将她扶起,替她拂去黑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温和而坚定:“好了,此事就此揭过。我知你并非有意,也从未真正怪你。我凌谕,岂是那般小肚鸡肠、揪着无心之失不放之人?”
冰莲剑灵仰头看着凌谕那双深邃却充满包容的眼眸,听着他温和的话语,连日来的委屈、后怕、自责瞬间涌上心头,冰蓝色的眼眸中……迅速积聚起水汽,最终……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凌谕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呜呜……老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好怕……好怕真的伤到你……呜呜……”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原来是妍小妤不放心,想来查看情况。她一推门,正好看到冰莲剑灵扑在凌谕怀中痛哭,而凌谕正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妍小妤脚步一顿,绝美的脸庞上神色微微一凝。虽然明知冰莲只是剑灵,心性如同孩童,但看到这一幕,心中仍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极淡的酸意。她轻咳一声。
正埋在凌谕怀中哭泣的冰莲剑灵听到动静,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看到门口的妍小妤,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凌谕怀中弹开,手忙脚乱地站好,还下意识地……把凌谕给她披上的黑袍往下扯了扯,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主……主人!我……我们不是……那个……老爷他……我只是……”
看着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乱模样,凌谕和妍小妤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那点微妙的醋意,也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凌谕上前,自然地揽住妍小妤的腰,对仍自局促不安的冰莲剑灵笑道:“行了,别傻站着了。罚也罚了,哭也哭了,此事到此为止。走吧,出去透透气。”
阳光洒进静室,温暖而明亮。冰莲剑灵看着并肩而立、笑容温和的凌谕和妍小妤,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
经此一事,主仆三人之间的羁绊,似乎更深了一层。而那柄曾染仙血的黑袍,也被冰莲剑灵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成为她心中一份独特的温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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