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这话,摆明了就是要为了叶容音跟叶贤川讨一个公道。
安平郡主脸色黑了又黑,一股无名的怒火窝在了心头中。
毕竟,她护着的沈家,才是罪魁祸首。
如今弄成这样,也都是自食其果!
想到沈玉瑶对昭华县主的救命之恩,安平郡主压着心头的气:“还愣着干什么!快将沈公子和沈小姐抬下去!”
接着,她转向陈氏和叶家兄妹,努力想挤出一个缓和的表情,但笑容比哭还难看。
“叶夫人,叶公子,叶小姐……今日之事,实在是……实在是出乎本郡主意料。”
“谁能想到时旭那孩子竟如此糊涂,做出这等……这等混账事!如今他也身受重伤,玉瑶更是……唉,也算是得了教训了。”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两位公子小姐受了委屈。”
“只是……今日毕竟是本郡主的宴会,闹出这等事已是不堪,若再传扬出去,闹到御前……对叶家、对沈家,乃至对郡主府的脸面都不好看。”
“可否请叶夫人和公子小姐看在本郡主……我的薄面上,暂且息怒,此事……由我作为调停?”
陈氏闻言,目光落在安平郡主的身上,安平郡主与当今圣上情意深厚,得罪安平郡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家的孩子也不能白白受这委屈!
想到这里,陈氏并未立刻回答安平郡主,而是转头看向身后两人:“三弟,容音,此事,你们是苦主。你们说,要不要给郡主这个面子?”
叶贤川怒气未消,但却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叶容音:“妹妹,你说如何?你若说算了,我便算了。”
“但——你若觉得这口气咽不下,我叶贤川就是爬,也要爬到金銮殿前告御状!”
闻言,安平郡主的目光落在叶容音身上。
感受到叶贤川跟陈氏的偏袒维护,叶容音思索片刻,道:“郡主殿下亲自开口调停,这个面子,我们国公府自然是要给的。”
“便依郡主所言,但愿沈家……真能给出一个让我们国公府满意的交代。”
安平郡主心下稍松,却又对叶容音刮目相看。
谁说这叶容音只是寄养在沈家的无知女子?
她这周身气派,还有处事能力,比那什么沈家嫡女要高出百倍!
要不是沈玉瑶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她才懒得跟沈家的人打交道呢!
安平郡主压下心中的烦闷,连忙引着几人前往花厅。
看着一行人离开赛场,傅世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袖箭,唇角微微上扬。
刚才旁人没有注意,但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叶容音出手,用石子破开了机关,沈时旭的袖箭不会再次激发,他也不会被惊马摔到地上废了一条手臂。
不得不说,叶容音这身手当真是了得!
“哎呀,沈家招惹了叶容音,可真是要倒大霉了~”
傅世澜一边感叹,一边走到观众席上。
看着呆呆愣在原地的秦铮与林枫,傅世澜道:“二位愣着做什么呢?这场赌局可是我们赢了。”
“分钱啊!”
于是乎,秦铮跟林枫一脸懵逼的捧着一堆银子,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同样挣得盆满钵满的傅世澜离开。
秦铮:“所以……我们这是……靠叶妹妹挣大钱了?”
林枫一脸复杂:“是的。”
林家家业庞大,但林枫还是第一次……不靠自己安排,赚到了钱。
秦铮:“那……等这件事解决好了,我们得请叶妹妹吃一顿大餐才是!”
林枫点头,然后二人带着银子离开宴席。
边上众人:???
不是!这几个人难道就不关心一下沈家兄妹?
——
傅世澜跟秦铮等人不关心沈家兄妹,但叶容音跟叶贤川二人却去关心了。
郡主府西厢的客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气氛极为凝重。
沈时旭被安置在一张临时挪来的黄花梨木榻上,面色是骇人的金纸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原本覆盖在右臂的骑装被撕裂,模糊的血肉与破碎的布料黏连在一起。
肩胛处明显能看到不自然的塌陷和扭曲,断裂的骨茬甚至隐约刺破了皮肉,露出森白的边缘。
伤口仍在不断渗出鲜血,将身下昂贵的锦垫染成一片深红。
看着沈时旭这副凄惨的模样,叶容音忽然间想了起来,在小姑娘的记忆之中,沈时旭并非第一次因为醉马受伤。
上一次是三年前,他因为与朋友赛马,被碎石射入眼睛而双目失明。
是小姑娘冒着风雨出去,请了鬼医回来治好了这双眼睛。
可最后,小姑娘却得到了沈时旭的一句“你甚至不愿意为我流泪,简直冷心冷肺”的指责,然后对待小姑娘愈发变本加厉。
可是危难关头,哭又有个屁用?
叶容音越想越好笑。
上一次,沈时旭因为小姑娘的原因躲过一劫。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还是没逃过!
活该啊!
叶容音就这样靠在门框上,看着一个年轻太医正用厚厚的棉帕试图按压止血,但效果甚微。
另一位年长的太医,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手指搭在沈时旭完好的左腕上,却感受不到多少生机,最终摇了摇头。
“两位太医,如何了?”陪同过来的郡马脸色满脸着急。
“郡马,”
老太医转向屋内众人,目光在刚刚进门的叶容音和叶贤川身上停顿了一瞬,叹息道:
“沈公子这右肩……筋骨尽断,血脉糜烂,彻底毁了。”
“若不尽早将这断臂连同碎骨一并清除,莫说这条胳膊,只怕连肩胸都要受牵连,引发血崩或恶疽,性命危在旦夕!”
顿了顿,老太医继续道:“但断臂清创,非同小可,尤是肩颈要害之处,风险极大。须得至亲之人立下决断,老夫方能放手施为!”
至亲?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同样昏迷不醒的沈玉瑶。
今日,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原本并未出席马球会,毕竟沈老夫人年纪大了,沈夫人之前又在国公府丢了大面子,根本不适宜出门。
谁知,只是让两个年轻人参加一场宴会,两人却突然出了大事!
沈玉瑶躺在另一张榻上,太医已经为她诊治过了,只是昏迷便并未再理。
血肉模糊的右脸也暴露在空气中,只有丫鬟擦拭。
毕竟相比于沈玉瑶,沈时旭才是真的出大事了。
太医自然是紧着沈时旭先治疗。
叶容音闻言,纤长的手指地指向沈玉瑶:
“至亲?这还不简单?把沈小姐扎醒。让她做决定不就好了吗?”
一旁的昭华县主闻言几乎跳起来,“叶容音!你还有没有心肝!玉瑶姐姐刚受了惊吓昏死过去,你竟要用针扎她?你怎么这么恶毒?”
叶容音挑眉反问:“那……要不然,等着碎骨烂肉里的毒气攻入心脉,或者血崩不止,直接准备后事?”
昭华县主一顿,反驳道:“等她的家人来了不就好了吗?左右沈家的人已经往这里赶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就来了。”
老太医直接说道:“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血流而亡。一炷香的时间也等不了了。”
闻言,叶容音更是好笑:“昭华县主,您听见了吗?太医说,一炷香也等不了。你不把沈玉瑶喊起来,是想让沈时旭直接去死吗?
闻言,昭华县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郡马闻言,长叹一声:“好了,别吵了。把沈小姐喊起来吧。”
此事发生在郡主府,他不能让沈时旭在府里死。
太医见状,不再犹豫。
银针在烛火下闪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刺入沈玉瑶的人中穴。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后,沈玉瑶羽睫剧颤,缓缓睁开眼。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沈玉瑶便感觉到了脸上传来的剧痛:“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沈小姐,现在不是关心自己的脸的时候。”
老太医凑近,语气急迫却尽量放缓,“令兄右肩尽碎,臂膀已绝无存续可能,必须立刻断臂清创,方可有一线生机!此事万分紧急,需你即刻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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