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怒气冲冲地将账房先生喊了过来。
而账房先生则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夫人:到:“夫人,您没跟我说给叶姑娘发月例啊!”
“你说什么?”沈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怎么可能没有?叶容音都住到我们府上了,我怎么可能没给她钱?”
账房先生一脸为难的说道:“夫人,确实没有呀,当时我还特地过来问您要不要给她发钱来着。”
“但那个时候……您说叶姑娘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若是一下给那么多钱,她必然会染上恶习。让我放话下去,让叶姑娘在府里自己找活赚钱,还说府里不养闲人,让她吃穿用度都得花钱。”
“我这里都记着呢!您看,洗一件衣裳一个铜板,劈一次柴十个铜板,倒一次夜香十个铜板……还有,她在府里生活都需要花钱。住的茅房……”
“茅屋?你说她住的是茅屋?”
沈夫人惊呼出声,“沈家这么多屋子,也不缺她一间,你怎么能让她住茅屋?”
账房先生奇怪的看了沈夫人一眼:“夫人,那时候您说普通屋子五两一个月,叶小姐说她住不起,就搬到一百文一月的茅屋里了。我当时问您,您还说这种小事没必要跟您说。”
沈夫人心头瞬间抽痛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亲生女儿在沈府里住了三年茅屋。
账房先生见她不说话了,便继续道:“叶姑娘每月除了需要缴纳租房的银子,还有其他的。吃饭一次十文,衣裳一件五十文……”
“总之,叶姑娘虽然在沈家住了三年,但确确实实没有花过沈府一分钱。”
账房先生这番话说完,沈父沈母都呆住了。
沈母怔在原地,呆呆道:“所以……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沈父怒骂道:“让她自己干活换钱,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
沈夫人皱着眉,一脸茫然:“我真的不记得有这件事情……”
沈夫人回想了好一阵子,才从零碎的记忆中确信此事:“我只是看不惯她一个乡野村妇突然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想让她难受一下,谁能想到这些下人竟然这么没有眼力见,竟然让她做了整整三年!”
闻言,账房先生脸色黑了一瞬。
什么叫做没有眼力见?
命令不是你们下的吗?
他们要是不按命令办事,上头怪罪下来怎么办?
沈夫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借口不像话,又道:“老爷,就算我没有给她零用,你肯定给了吧?要不是你给了她银子,她哪来的钱给我们买东西?”
沈父怒道:“儿女之事都是你管的,我怎么可能会给她钱?“
沈夫人皱眉道:“可是,你每次见了玉瑶,都会给她不少银子。”
沈父冷嗤:“可笑!叶容音跟能玉瑶相提并论?我看她一眼都嫌烦,怎么可能会给她钱?”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沈夫人喃喃道:“你跟我都没有给她钱,那她是从哪里弄钱给我买的生辰礼?”
沈夫人记得这三年里,她每一次生辰,叶容音都会送东西来。
一次是茶叶,她没喝,拿去种花了。
一次是手帕,料子一般,她擦了擦鞋底便扔了。
剩下的一次好像是银簪子,她随手就赏给了下人。
那时候,沈夫人以为这是叶容音拿着五十两换来的,心里还生气叶容音拿这种垃圾敷衍她。
可如今这般一看,叶容音买东西的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叶姑娘她自己赚的吧?”账房先生有些不确定道。
“叶姑娘干活麻利,一天能洗上百件衣裳,府中下人也都找她洗衣裳,一天估计能赚个两百文。还有其他的活计,扣除掉每日吃住,应当也有不少剩余。”
“所以那些钱……真的都是她自己赚的?”
沈夫人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我记得除却我们,她还给五个哥哥,还有玉瑶都送过东西。”
“那么多人的礼物,都是她靠自己赚的?”
沈夫人越想越难受,原本她觉得叶容音贪财重利、上不得台面,但如今一看,她还真的委屈了叶容音。
好歹是亲生骨肉,沈夫人还是感到了一丝愧疚。
沈父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沈玉瑶眼神微暗,也装出一副懊恼为难的神情:“早知姐姐日子过得这般艰难,还想着给爹娘哥哥们送礼,我便不应该与她计较那几根簪子了。”
“我本就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是我贪图你们的爱,所以才厚着脸皮留在这里的。不如我还是去国公府门口跪着,给叶姐姐道歉,让姐姐原谅你们。”
沈玉瑶说得大义凛然。
沈母怒道:
“这不是你的错!叶容音没有钱,不会自己张嘴要吗?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偷你的簪子去换钱,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品行低劣的人进沈府的!”
沈父也不满道:
“叶容音如今搞出这些事情,不就是想让我们后悔吗?”
“我看——她心里肯定放不下我们这些家人,变着法想让我们低头认她做亲生女儿。”
“想让我认下她?除非她乖乖过来我的面前下跪,如若不然,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她的!”
“可是国公府那边……”
沈玉瑶依旧担忧,但沈父却咬牙道:
“没事!不就是一个日落西山的国公府吗?我们沈家不怕他!”
要是国公府的世子还在世的话,沈父肯定会忌惮一二。
但如今,国公府人脉凋零,老国公爷苦苦支撑,贵妃膝下无子,在宫中日子逐渐艰难。
而且,国公府下头的几个孩子文不成武不就……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而他们沈家就不一样了。
他沈永平,时年四十便当上了三品礼部侍郎,日后官途必定顺遂。
长子沈时穆早就踏入仕途,如今外放历练。
次子沈时定,乃是经商奇才,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三子沈时高,练武奇才,早早去了军营历练,前途不可限量。
四子沈时游,医学奇才,被医界圣手收为弟子,如今在外行医。
五子沈时旭,出口成章,过目不忘,是个走科举的好苗子。
至于最小的沈玉瑶,容貌怡丽,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不仅如此,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是京中出了名的大才女。
无论怎么看,他们沈家未来都是不可限量的!
如今虽然被国公府的人压在下头,但未来,他们沈家必定会强盛起来!
到时候,什么狗屁国公府都比不上他们沈家,而叶容音这个攀高枝的,也一定会后悔的。
看着沈家众人这种态度,账房先生轻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便径直离开。
而沈玉瑶则是冷冷的勾起唇角,沈父沈母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不要叶容音了!
叶容音,这可是你自己作死!
要不是你自己进了国公府的门,她还没那么简单就能将你赶走呢!
以后,沈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
……
叶容音被正式成为老太君的义女之后,按照规矩忙给诸位长辈、长老们磕头,密密麻麻的银票收了一大堆。
而后,叶容音又是被小辈敬茶,又是被陈氏带着去认识贵妇人。
傍晚的时候,沈家的赔罪礼物也送了过来,叶容音看着院里堆满的昂贵礼物,只觉得两只眼睛都有点瞎。
别问,问就是被金银珠宝的火彩亮瞎的!
忙碌了一天,躺在床上那一刻,叶容音发出痛苦的疑问:
“谁说贵女好当的?”
一夜好梦,次日一早,叶容音便起来锻炼了。
其实,小姑娘的手确实是伤痕累累,各种老茧也多,但经过国公府半个月的养护,是真的好了很多。
但这好得再多,也经不起叶容音日日早起举三百斤的假山石训练。
负责照顾她的红杏跟碧桃两人,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逐渐习惯,然后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平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家姑奶奶锻炼。
先是来一套他们看不懂的、但不明觉厉的拳法热身,然后刀法,剑法,一一训练,然后就是举着三百斤重的假山扎马步,再然后就是脚上绑铁块不断绕着院子跑。
最后,则是脚上负重,越过三人多高的院墙,反复跳三百回。
叶贤川找到落星阁时,红杏跟碧桃正帮着叶容音数数。
叶贤川没有一眼看见叶容音的身影,见红杏跟碧桃站在门口,便道:“碧桃,红杏,你们家主子呢?现在都已经巳时了,她怎么还没有醒?身为我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以这么懒惰?”
“把她请起来!”
“入了我们国公府,便要按照国公府的要求,晨昏定省,不可遗漏。”
“还有,昨日认亲宴那样的大日子,她都能任人欺负,以后还了的?让她起来跟我训练!我们国公府的人可不能这般软弱!!!”
叶贤川昨日清晨才刚刚回来,对叶容音可谓是没有半点了解。
此时他只想给自己这位新认下的妹妹来点下马威,好教她知道什么才是国公府的威严。
因此,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红杏跟碧桃在听完他讲的这番话之后,古怪诡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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