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国栋，红旗公社的会计。
小翠出生那晚，下起了大雪。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娘生她生了六小时没有生出来，最后没力气的昏了过去，最后还是接生婆用手使劲拽出来的。
可惜的是，我娘还是因为难产走了。
爹因为娘的死，所以对小翠也是恨之入骨，抱起还在襁褓中的小妹，就扔进了后山沟，让她自生自灭。
是我半夜打着手电筒，踩着半尺厚的雪把她捡回来的，那年我才七岁。
爹看我把她抱回来，对我是又打又骂，最后见我不撒手，就说道:“你有本事抱回来，那你养着她。”
于是我每天省吃俭用的开始养着妹妹，为了不让妹妹饿死，我偷偷的跑到别人家去偷羊奶喂给她，就这样一晃五年过去了。
“哥，饿。”小翠五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我把玉米糊糊吹凉了喂她，自己喝涮锅水。
村里孩子朝她扔石头，骂她是傻丫头，没娘生的玩意。
我抡着柴火棍追着打，他们都被我打怕了，后来再没人敢欺负她，因为她有个会发疯的哥哥保护她。
可是恶鬼来了，我们一家的好日子被他吃了。
小翠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下工去供销社买了点红糖，准备给小妹甜甜嘴，让她过个快乐的生日。
可惜我回来时，推开家门看见她缩在炕角发抖，衣衫不整，裤子上全是泥巴。
我当时头都炸了，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我这傻妹妹口齿不清的说着刘叔叔找她玩打针游戏，她都喊疼了，刘叔叔还不放开她。
刘叔叔，呵呵，刘老五，我好恨啊，为什么自己要去买什么狗屁的红糖。
我抄起菜刀就要砍刘老五，可惜这畜生一点都不怕，他说我要是动手，他就把事闹大，就说是我傻妹妹勾引他，让小翠以后怎么做人？
我怕了，我的傻妹妹不能再受人指指点点了，可是我又不甘心。
我红着眼想去找公安，然而当我看着小翠正蹲在院子里玩蚂蚁，笑得像个三岁孩子时，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是我还是在那天晚上套了刘老五麻袋，使劲揍了他一顿出出气。
三个月后，小翠的肚子鼓了起来。
我感觉天都塌了，我跪在爹娘坟前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然后去黑市买一些器械和配置，配了最烈的药喂给了小翠。
那晚小翠疼得把床上的被子都抓烂了，血水染红了铺盖。
她哭喊着“哥我疼”，我抱着她，一直安慰着她。
第二天我去供销社买了红糖，又去黑市换了土霉素。
我爹以前就是兽医，所以我对土霉素过量引起喉咙水事有所了解。
经过我几天观察，发现刘老五一直在吃雌激素片治疗他的男性病。
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在我脑海中形成。
这天刘老五来领工分时，见周围没人，我递给他一袋掺杂土霉素粉末的红糖:“听说红糖水能治疗尿尿，你拿去试试。”
这家伙因为我一直没找他麻烦，加上对我妹妹有那龌龊心思，早就对我放松了警惕。
我当晚和看守粮站的同志对账，找个去厕所的借口，跑到了刘老五的家。
看到刘老五在他家门外的草垛里直打滚，我立刻明白这家伙是想找人求救。
我轻轻的走过去，看着面目狰狞的刘老五，问道：“甜吗？小翠喝药时，苦得把舌头都咬破了。”
可惜他此时已经不能说话，呼吸的声音如破锣似的，非常难听。
等他开始抓喉咙时，我阻止了他，我不能让人看到他身上有任何伤口。
看着他挣扎越来越弱时，我扒下了他的裤子，拿出身上的针管扎在了他的大腿内侧：“这针叫‘以牙还牙’。”
我要让他死了都要被人唾弃，让他永不得安宁。
李会计说完后，陈大牛和周队长两人久久不语，就这么沉默着。
李会计笑了笑:“周队长，我认罪，抓我吧。”
见周队长看向他，他立马又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翠，麻烦你们把她送福利院吧！就说他哥哥出远门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说完拭去眼角的眼泪，伸出了双手。
周队长拍离他的双手:“不用了，我信任你，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和你妹妹说吧。”
“谢谢！”
很快三人来到屋外，李小翠看到自己的哥哥，蹦蹦跳跳的扑进哥哥怀里:“哥哥，原来你也在这里啊，你是在和他们一起玩吗？”
“妹妹，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李小翠歪着头看他:“那哥哥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不在时你要听这位叔叔的话，知道吗？”
他说完满眼祈求的看着周队长，见周队长点头，立马挂满笑容，无声的说了声“谢谢”
待他离开后，望着还在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小翠，他哭了，哭的很伤心，哭的撕心裂肺。
周队长把李会计带到县派出所，并做了案件的详细报告。
结案会上，所长听完汇报唏嘘不已，看着手下议论纷纷的，敲了敲桌子。
“对于这个案件该怎么判罚，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周队长说道:“所长，这案件不能公开，否则小姑娘以后怎么见人啊！”
其他公安也附和:“是啊，所长，小姑娘已经够可怜的了，咱不能往人伤口撒盐啊。”
“这孩子她有什么错，要这么对她。”
“该死的刘老五，死了活该。”
“玛德，畜生，要是老子，早一枪毙了他。”
所长看乱糟糟的，忙叫道:“大家安静点，这事让我想想！”
周队长提议道:“所长，案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对外的话，咱们就说刘老五是突发急病死亡，反正尸检报告咱们说了算。”
所长又问了一圈其他同事意见，很快大家达成一致。
李会计最终因私刑毁坏秩序为由被判刑八年，送去青省劳动改造。（按1962年法律推算的）
刘老五死因对外宣称是常年滥用药物，突发疾病死亡。
宣判那天，孙书记带着小翠来到了法院现场。
李会计最后看了眼躲在孙书记身后的小翠，冲着他微笑的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警车。
等李会计走了后，周队长带着孙书记和小翠去县福利院办了手续。
院长是个温柔的中年妇女，听完小翠的遭遇后，连叹了三口气，她见过了太多的不平事。
看着面前的漂亮丫头，摸了摸小翠的头:“小翠，以后你就住在这了，在这有吃有喝，还能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好不好？”
小翠听到有小伙伴可以一起玩，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想等哥哥回来，大家在一起玩。”
院长微笑着对她说:“我们一起等哥哥回来。”
“嗯，嗯！”
临走时，孙书记抹了抹眼泪，偷偷的塞给院长五块钱:“钱不多，给孩子买点糖吃，这孩子就喜欢吃糖。”
周队长也表示自己有空就来看看的，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他提。
院长对此非常感谢。
送走两人后，院长牵着小翠的手:“小翠，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以后咱们就在这里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小翠开心的蹦蹦跳跳:“家，哥哥回来，好，等哥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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