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安小城的年味，在喧嚣的鞭炮声和觥筹交错中渐渐步入尾声。年初二，江涛跟着父母走完了几家重要的亲戚，收获了一箩筐长辈们的关心和夸赞。到了年初三，喧嚣稍歇，属于年轻人的时间悄然到来。
手机响起，屏幕上闪烁着“苏晓雯”的名字。
“喂？”
“江大才子，回潮安了吧？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同学了？”电话那头传来苏晓雯清亮又带着点娇嗔的声音，背景音隐约有热闹的市声。
江涛笑了：“刚走完亲戚，喘口气。你呢？在家？”
“是啊，”苏晓雯的声音轻快起来，“怎么样，赏个脸？请你吃个饭，感谢你这位金融大拿帮我‘指点江山’啊。” 她话里的感激是真诚的，江涛帮她操作股票账户，收益相当可观，远超她的预期。
约定好地点，是一家新开的、环境颇为雅致的粤菜馆。午后，江涛如约而至。推开餐厅厚重的玻璃门，暖气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苏晓雯。
苏晓雯显然精心打扮过。一件剪裁合体的米白色羊绒大衣搭在椅背上，身上是浅咖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脖颈修长，肤色如玉。她微卷的长发精心打理过，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本就明艳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动人的光彩。比起高中时代那个青涩骄傲的校花，如今的苏晓雯，褪去了些许锋芒，多了几分都市女孩的干练和成熟女人的妩媚，像一枚被打磨得更加璀璨的珍珠，熠熠生辉。
“这里！”苏晓雯也看见了他，笑着招手。那笑容明媚依旧，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江涛熟悉的、大胆又直接的光芒。
江涛走过去坐下，由衷地赞了一句：“苏大校花越来越漂亮了，这是要让整个潮安的男生都睡不着觉啊。”
苏晓雯噗嗤一笑，嗔了他一眼：“少贫嘴！点菜点菜，今天我做东，好好感谢你这位贵人！” 她把菜单推到江涛面前。
点菜的过程中，苏晓雯兴致勃勃地谈起了她的大学生活，谈起了广州的繁华，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但她话题的重心，始终围绕着江涛帮她打理的股票账户。
“……你是不知道，我看着账户里的数字蹭蹭往上涨，都不敢相信！”苏晓雯眼中闪着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依赖，“比我爸给我半年零花钱还多！江涛，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爸他们那些老古董还整天说什么股市有风险，我看他们是根本不懂操作！”
“运气好，赶上了一波行情。”江涛谦虚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能感觉到苏晓雯话语背后那种微妙的靠近，不仅仅是感激。
“什么运气，明明就是实力！”苏晓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亲昵和神秘，“哎，你悄悄告诉我，接下来看好哪只？
江涛简单跟她分析了几句当前的市场和几只潜力股的趋势，苏晓雯听得极其认真，不时点头，看向他的眼神越发亮晶晶。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结完账走出餐馆，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街道上行人不多，年节的气氛还未完全散去，显得有些悠闲。
“时间还早，”苏晓雯自然地并肩走在江涛身边，带着花香的发丝被微风拂起，轻轻蹭过江涛的手臂，“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就在前面不远。”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他，眼波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慵懒笑意，声音也放得更轻柔了些，“家里就我一个人，爸妈去舅舅家了，晚上才回来。”
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温暖的午后，独处的空间，一个对他心怀感激又明显带着旧日情愫的漂亮女孩……还有他们之间在火车上以及上次在潮安时曾有过的、成年人的默契。
一瞬间，江涛的心跳确实漏了一拍。苏晓雯的美丽和主动，带着一种直接的诱惑。过往亲密接触的记忆碎片也瞬间翻涌上来，带着温热的触感。他知道，如果他此刻点头，跟着她走进那扇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晓雯对男女之事的洒脱态度，以及她明知道林丽芳存在却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都让这种诱惑变得少了许多负担。
然而，就在那份意动刚刚升起，几乎要占据上风的时候，另一张温柔又带着点倔强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林丽芳。她初四下午就要回到广州了，他们约定好了见面。分离近半月积累的思念如同潮水，早已在他心中汹涌澎湃。更重要的是，林丽芳给予他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满足，更是一种安稳的、让他想要珍惜和守护的情感。
林丽芳的信任和依赖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他不能，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去伤害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江涛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向苏晓雯，眼神里的那丝旖旎瞬间被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歉意取代。
“晓雯，”他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真的很抱歉，下次吧。我定了明天一早回广州的车票，下午的票很难买。今晚还得回家收拾一下行李，陪爸妈说说话。”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带着对家人的孝道和现实的车票问题作为挡箭牌，给足了苏晓雯面子，不会让她觉得难堪或被直接拒绝。
“啊……明天就走啊？”苏晓雯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失落，但很快被她用笑容掩饰过去。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听懂了江涛委婉的拒绝。“那……好吧。学业要紧，陪叔叔阿姨也重要。”
“嗯，”江涛顺势接过话头，语气轻松，“股票的事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帮你看着，就会用心。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联系你。” “等回广州了，有空再聚。”
“好啊，广州见！”苏晓雯也恢复了常态，大方地笑着，那点失落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掠过湖面，不留痕迹。
两人在街角挥手告别。苏晓雯转身走向家的方向，背影依旧窈窕动人。江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冬日的暖阳里，轻轻呼出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的内心挣扎，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激烈却未露痕迹。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对林丽芳更深的期待和一种守住界限后的轻松。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芳芳，我明天中午的车，大概下午四五点到广州……”
电话那头传来林丽芳雀跃的声音：“太好了！我去接你！”
听着她欢快的声音，江涛嘴角扬起真心的笑容。冬日的阳光似乎更加温暖了，将他心中最后一丝杂念照得无影无踪。广州，那个有她的城市，才是他此刻最迫不及待想要奔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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