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宇的办公室里，灯光被调至最柔和的亮度，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基地内部模拟出的、深邃宁静的夜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风暴来临前特有的、混杂着危险与兴奋的寂静。
苏沐晴的心跳还没有从刚才那场关于“野心”的对话中平复下来。成为世界级的军火商，不，按照高斯宇的说法，成为“神谕”，贩卖“力量”本身——这个念头，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她胸中熊熊燃烧，让她既感到口干舌燥，又觉得热血沸腾。
作为一名顶级的管理者和运营者，她的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警告她这其中的风险足以将他们和他们所创造的一切都撕成碎片。然而，她的直觉和冒险精神，却在以更大的声音呐喊着，告诉她这是唯一能打破所有枷锁、实现终极蓝图的路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专业到近乎苛刻的眼光，开始审视这个疯狂计划的可行性。
“我承认，这个想法……非常迷人。”她走到高斯宇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但是，执行层面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她开始像连珠炮一样，提出一个个致命的障碍：
“第一，物流。我们怎么把‘玄鸟’这种级别的商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客户手里？任何传统的运输方式，无论是海运、空运还是陆运，都不可能绕开全球密不透风的卫星和情报网络。一次失手，我们就万劫不复。”
“第二，交易安全。客户凭什么相信我们？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他们？在军火交易这个黑暗森林里，黑吃黑才是常态。更何况，任何形式的线上交易，都面临着被追踪的风险。我们面对的，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国家级黑客，叶晴再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
“第三，生产。我们总不能每次都亲手去造吧？基地的生产线虽然先进，但每一次开动，都会留下数据痕 F 迹。我们如何保证生产过程的绝对保密？”
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这个疯狂计划的面前。
然而，面对这一连串的质询，高斯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为难。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说的这些问题，都非常正确。”他缓缓点头，“如果只依靠我们现有的能力，这个计划，的确是天方夜谭，是自寻死路。”
“但是……”
他话锋一转，对着苏沐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如果，我们拥有一些‘规则之外’的工具呢？”
苏沐晴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便看到高斯宇的手心上方，光芒微闪，一个只有他们两人可见的、半透明的淡蓝色光幕，凭空浮现。
那正是她曾见过数次的，属于“文明火种系统”的操作界面。
“在你决定是否要成为我的‘合伙人’之前，我想，你有权知道我手中真正的底牌。”高斯宇的声音，带着一种揭示终极秘密般的郑重。
他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只是用意念，在光幕上连续点开了几个深藏在系统底层的、从未向苏沐晴展示过的功能模块。
两个闪耀着暗金色光芒的图标，出现在苏沐晴的眼前。
第一个图标，是一支带着翅膀的箭矢，下方标注着三个字：
【神级物流】
“这是系统的核心功能之一。”高斯宇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启动它，我可以将存放于系统储物空间内的任何物品，无视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空间障碍、海关壁垒、电子监控……在0.01秒之内，瞬间、匿名、并且不留下任何能量痕迹地，传送到这颗星球上任何一个我能指定的、精确到一立方厘米的室内坐标点。”
苏沐晴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视物理定律？瞬间传送？精确到立方厘米？
这……这是物流？
这根本就是神话传说中，神明才能拥有的权柄！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帝之手”！
如果说，刚才她提出的物流问题，是一座无法逾越的珠穆朗玛峰。那么在高斯宇这个“神级物流”面前，那座山峰，渺小得就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还没等她从这颠覆世界观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高斯宇已经指向了第二个图标。
那个图标，是一个由无数条数据流交织而成的、不断旋转的神秘星云。下方的标注，更加让她心神剧震：
【全球匿名交易平台】
“而这个，是系统的另一个核心功能。”高斯宇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一个由系统本身的底层法则直接构建的、绝对加密的、无法被这个宇宙中任何已知或未知的网络技术、量子计算、甚至因果律武器所追踪、渗透、破解或干扰的线上交易平台。”
“它不依赖于地球上的任何网络，却可以接入任何网络。它没有实体服务器，因为它本身，就是一段‘规则’。任何想通过网络手段找到它的行为，都只会被引导向无尽的数据深渊，永无归期。”
如果说，“神级物流”摧毁了苏沐晴对物理世界的认知。
那么这个“交易平台”，则彻底粉碎了她对信息世界的全部理解！
绝对安全……
这四个字，在信息时代，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但在系统法则的加持下，它变成了无可辩驳的真理。
看着苏沐晴那张因极致震撼而显得有些呆滞的俏脸，高斯宇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他收起光幕，将自己完整的、疯狂而完美的计划，详细地阐述了出来。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他走到苏沐晴身边，声音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第一步，我们利用叶晴和‘望舒’的超级计算能力，在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暗网深处，建立一个前端网页，一个看起来像是故弄玄虚的‘概念商店’，作为我们引流的伪装入口。”
“第二步，当有足够分量的‘客人’，对我们产生兴趣，并尝试联系我们时，这个前端网页，就会将他们，悄悄地、单向地，接入到系统构建的那个‘全球匿名交易平台’的客户端界面。他们将在那里，看到我们真正的商品目录。”
“第三步，客户在平台下单，可以选择用主流的加密货币支付，也可以选择用等价的、我们需要的稀有资源、技术资料、甚至是……其他东西来支付。所有的交易，都将由系统法则进行公证，绝对公平，无法抵赖。”
“第四步，一旦交易达成，资金或资源到账。就由我来负责，从系统兑换相应的技术蓝图，并利用我们地下基地那套已经实现了全自动化、并且物理隔绝的生产线，秘密地将商品制造出来。”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高斯宇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商品制造完成后，我将其收入系统空间，然后，通过‘神级物流’，直接将这批‘快递’，精准地投送到客户指定的、这个世界上最保险、最隐秘的保险库，或者地下掩体的最深处！投送到他卧室的床头柜上，都可以！”
他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了如同魔术师完成最伟大表演后的笑容。
“你看，整个过程，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没有中间商，没有运输队，没有银行转账，甚至我们的人，自始至终，都不需要和客户有任何直接接触。无须经手，无迹可寻，绝对安全！”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苏沐晴怔怔地看着高斯宇，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高斯宇那两张近乎于“神权”的底牌面前，她之前提出的所有障碍，都变得像孩童的玩笑一样，不堪一击。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理智的堤坝，被彻底冲垮。取而代之的，是火山爆发般的、无法抑制的激情与野心！
“我加入。”
她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随即，她眼中那属于首席运营官的精明与冷静，重新占据了高地。她立刻进入了角色，开始以“合伙人”的身份，完善这个计划的细节。
“既然是公司，就要有明确的分工。”她语速极快地说道，“你，高斯宇，作为首席技术官和……‘快递员’，负责核心技术的兑换、生产环节的监督，以及最重要的‘发货’。”
“而我，”她指了指自己，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作为首席执行官，负责所有的商业运作。包括但不限于：商品定价策略、目标客户的背景审核、交易风险的评估与控制、以及……如何利用我们赚到的钱，去实现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高斯宇微笑着点头：“完全同意。”
“那么，我们的公司，我们这个即将震动世界的商店，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苏沐晴问道。
高斯宇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模拟的星空，缓缓说出了那个早已在他心中酝酿许久的名字。
“‘神谕军工’。”
“oracle Arms。”
苏沐晴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越来越亮。
神谕……多么贴切，又多么狂妄的名字！
“口号呢？”她追问道。
高斯宇转过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不预测未来，我们……交付未来。”
苏沐晴笑了，笑得灿烂无比。
两人迅速敲定了所有细节。作为初期的试水，高斯宇并没有一上来就将“玄鸟”这种战略级的“核武器”摆上货架。他从系统中，选择了几款技术含量相对“较低”，但又足以在常规战争层面，形成降维打击的“小玩意儿”，作为第一批上架的商品。
比如，采用记忆金属和生物肌肉纤维打造的、可以抵御大口径狙击枪正面射击的单兵外骨骼动力装甲。
比如，无需后勤补给、利用空气中的水分子制造弹药的电磁步枪。
再比如，一套由一百架“蜂巢”无人机组成的、拥有独立蜂群智能、可以执行斩首或饱和攻击任务的微型作战系统。
这些东西，任何一件流传出去，都足以让那些小国和地方武装的战斗力，瞬间提升一个档次。
……
几天后，在叶晴那天才般的技术能力和“望舒”人工智能的辅助下，那个位于暗网最深处、拥有着无数层伪装和跳转节点的网站，终于搭建完成。
高斯宇的办公室里，苏沐晴和高斯宇并肩站着，叶晴则坐在操作台前，做着最后的调试。
“老板，搞定了。”叶晴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主屏幕，“入口已经开启，随时可以上线。不过我得提醒你们，这玩意儿一旦上线，可就再也关不掉了。”
苏-沐晴没有理会叶晴的调侃，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简洁到了极致、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神秘气息的网店页面。
页面的背景，是一片缓缓旋转的、深邃的宇宙星云。正中央，是“神谕军工”那个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LoGo。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她能感受到，自己握紧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她轻声地、仿佛梦呓般地问道：“高斯宇，你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我们这是在……亲手开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高斯宇站在她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给予她力量。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旋转的星云LoGo，眼神深邃如夜空，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
“但有些盒子，就是必须被打开的。”
“因为在所有被释放出来的灾难、混乱、瘟疫和绝望的底部，还剩下最后一样东西……”
他微微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
“——希望。”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叶晴，按下了回车键。
那个神秘的网站，正式上线。
潘多拉之盒，于焉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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