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把那块芯片残片塞进贴身口袋，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中间划了一刀。他没看风无影离开的背影，只把镇墓刃往怀里一收，刀锋蹭着木桌发出“吱”一声。
“你真让他去传？”灵汐低声问，指尖还带着刚才处理伤口时的寒气，在袖口抹了两下。
“不然呢？”墨渊咧嘴，“人已经露底了，杀他容易，可上元议会那帮管天管地的秃鹫，连屁味都还没闻到。现在嘛——”他抬眼，瞳孔里闪着狡光，“咱们给他送点‘干货’，看他敢不敢接。”
灵汐皱眉：“假情报？他们要是识破……”
“那就说明他们真懂系统。”墨渊笑得像个挖好坑等鹿跳的老猎户，“可我要的就是他们不懂还装懂。人一贪心，就爱往火里冲。”
他从储物袋掏出一枚玉简，扔到桌上，啪地一声脆响。“这是我昨晚写的‘系统核心参数初解’，全是胡扯。什么‘属性点源于混沌熵变’，‘功德金光为高维投影’——听着像那么回事吧？其实就跟说母猪会上树一样靠谱。”
灵汐瞥了一眼玉简，忽然轻笑：“你还加了一句‘需实战样本持续喂养模型’？”
“对啊。”墨渊摊手，“这不是提醒他们赶紧派更多机械守卫来送菜吗？我这人讲究，别人送礼，我必回请，最好是一锅端。”
灵汐摇头，却没再反对。她取出一支冰玉笔，在玉简边缘添了几行符文：“我把频率调成双轨共振式编码，他们接收时会误判为内部信道。这样就算有反侦察机制，也会以为是自己人发的。”
“啧。”墨渊眯眼，“你这哪是炼丹修灵的，分明是黑客祖师奶奶转世。”
“少贫。”她瞪他一眼，“等风无影发出去，你打算怎么盯？”
“早安排好了。”墨渊从怀里摸出一小片星核铁碎屑，捏在指尖碾成粉末，轻轻拍在玉简封口处。“我在里面掺了点‘回音粉’，这玩意儿能顺着信息流反弹一丝波动。只要他们打开读取，哪怕隔着十个星域，我也能听见个响。”
“你从哪弄来的这邪门东西？”灵汐挑眉。
“前天炸矿脉的时候顺的。”墨渊理直气壮，“冥骨宗藏宝库里一堆破烂，我不拿白不拿。再说——”他嘿嘿一笑，“他们用死人骨头做阵基，我用碎铁当监听器，谁更缺德？”
话音刚落，帐帘一动。
风无影回来了，脸色比纸还白，手里攥着另一枚空白玉简。
“他们……回信了。”他声音发颤，“要求我今晚三更，用‘灰鳞频段’发送初步解析数据，接收端会在‘虚断带’开启瞬时通道。”
墨渊眼睛一亮：“虚断带？那不是陨神星域边缘的时空裂隙？好地方，信号难追，死了都没人收尸。”他站起身，腿伤还有点沉，但不妨碍他走到风无影面前，一把拍住他肩膀，“兄弟，今夜你就是我亲爹。记住，原封不动发这个。”他把伪造玉简塞过去，“语气要急，写‘已捕捉运行规律，但需更多战斗数据验证’——明白吗？”
风无影点头，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玉简。
“别怕。”墨渊笑得温柔，“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不会当场宰你。我会先把你埋进死气沟，让你活着听自己腐烂的声音。三天后刨出来，再问一遍。”
风无影喉咙动了动，一句话没敢说，转身就走。
灵汐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帐外，才低声道：“他会说实话吗？”
“不会。”墨渊坐回木墩，翘起二郎腿，“但他背后的议会会。人可以撒谎，机器不会。只要他们接收，就会留下痕迹。”
三更未到，墨渊和灵汐已潜在外帐阴影里。
夜风卷着沙粒打在岩壁上，远处联盟营地的火堆只剩余烬。风无影盘坐在一块黑石上，手中玉简泛着微弱灰光，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念某种密语。
墨渊闭目，系统界面在识海浮现——【感知延展】开启。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他“听”到了。
一丝极细微的空间涟漪，像水面上被针尖戳了一下，转瞬即逝。但就在那一刹那，他捕捉到了回波。
“来了！”他猛地睁眼。
灵汐立刻递上一块冰晶镜面——这是她临时炼制的“频震显影器”。
墨渊将星核铁粉末洒在镜面，低喝：“记忆回溯！”
镜中光影扭曲，缓缓凝聚成一段残影——
一座悬浮于虚空的古老遗迹，通体漆黑，表面爬满骸骨纹路。中央一道巨大阵法正缓缓亮起，血色符文流转如脉搏。旁侧石碑上，八个古字清晰浮现：**启阵之日，血月当空**。
“幽骸谷！”灵汐脱口而出，“那是混乱域深处的上古祭坛，传说能连通万界裂隙！”
墨渊冷笑：“难怪冥骨宗最近疯狂运材料。他们不是要炼什么血祭大阵，是要启动传送阵，把星核铁矿脉直接挪走，顺便让所有抢矿的势力在里头自相残杀。”
“可血月……还有三日才升。”灵汐皱眉。
“正好。”墨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矿道里舔伤口，哪想到老子已经蹲在他们祖坟门口磨刀了？”
他转身就走，脚步干脆。
“你不通知其他人？”灵汐跟上。
“通知个鬼。”墨渊头也不回，“就说我们去查死气源头，其余人该干嘛干嘛。等他们发现不对劲，老子已经在幽骸谷把传送阵拆成零件了。”
回到主帐，他立刻从储物袋翻出一张破旧地图——正是之前从冥骨宗巡山使身上搜来的矿脉总览图。他指尖一抹，一道红痕从矿道延伸至西北角，停在一处标记为“x”的废弃祭坛。
“就是这儿。”他敲了敲地图，“建筑纹路、能量流向、死气浓度，全对得上。冥骨宗想玩大的，可惜——”他咧嘴一笑，“忘了老子会挖坟。”
灵汐看着他把玉简残片收进贴身暗袋，忽然问：“万一议会不止这一手呢？”
“那我就多挖几个坑。”墨渊眯眼，“反正他们爱派机器，我爱收废铁。下次见面，我请他们吃顿全金属宴。”
他坐下，靠在木柱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镇墓刃刀脊。
咔、咔、咔。
像在等一场雨。
帐外，北方天际，一抹暗红悄然爬上云层边缘，像是有人在 horizon 上划了一道口子。
灵汐站在帐帘边，望着那抹血色，指尖微微发凉。
墨渊没抬头，只是把刀锋往膝头一横，轻声说：
“告诉夜影，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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