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赵铭财务状况调查的深入,一条新的资金流向引起了经侦部门的高度关注。
马进副队长带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记录,快步走进秦风的办公室,将文件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条高亮显示的转账记录。
“秦队,你看这个,”马进的语气带着发现关键线索的兴奋,“就在韩老爷子坠楼身亡后的第三天,由韩天昊实际控制的一家海外离岸公司,向赵铭那家岌岌可危的‘铭鼎成长基金’,注入了一笔高达八千万的资金!”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笔钱虽然无法完全填补赵铭的基金亏空,但足以暂时缓解燃眉之急,稳住那些最急躁的投资人,给了赵铭宝贵的喘息时间。”
秦风拿起那份流水记录,目光锐利地扫过转账金额和时间点,眼神变得深邃。
这笔在案发后如此短的时间内、由韩天昊方面流向赵铭的巨额资金,绝不可能仅仅是普通的商业往来或亲属间的援助。
周强在一旁摸着下巴分析道:“时间点太巧合了,韩天昊刚失去父亲,按理说应该忙于丧事和稳定集团内部,却这么快就调动大笔资金去救赵铭的急?这不合常理。”
秦风放下文件,声音低沉:“除非,这笔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交易的一部分。韩天昊默许甚至知情赵铭的计划,事成之后,他利用家族资源帮助赵铭渡过财务危机,作为回报。”
这条突兀的资金链,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将韩天昊与赵铭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两人之间存在某种秘密交易的可能性急剧增大。
至此,案件的轮廓在秦风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赵铭,因自身管理的基金出现巨额亏空,面临身败名裂和法律制裁的绝境,拥有强烈的作案动机。
他具备作案的条件:对别墅结构熟悉,拥有能造成栏杆特定损伤的特殊工具,其购买的独特香水气味留在了案发现场,并且其声称的不在场证明存在近十分钟的可利用时间窗口。
韩天昊,虽然动机不如赵铭直接,但其个人公司也存在资金压力,且案发后迅速向赵铭提供巨额资金援助,行为异常,存在知情或默许谋杀,并以此换取个人利益的重大嫌疑。
韩雪晴隐约听到的短暂争执声,以及她对赵铭的极度恐惧,也从侧面印证了家庭内部的紧张关系和潜在冲突。
建筑结构分析则提供了凶手如何避开视线潜入阳台的理论可能性。
所有的间接证据和逻辑链条,都清晰地指向了赵铭策划并实施谋杀,韩天昊可能知情甚至默许这一方向。
然而,秦风也清醒地认识到,目前所掌握的证据,绝大多数都属于间接证据和情况证据。
他们缺乏能将赵铭直接钉死在犯罪现场的决定性证据——例如,目击他出现在阳台的证人或监控,其工具上直接残留的栏杆木屑匹配鉴定,或者能够证明他与韩天昊之间存在明确谋杀协议的直接通讯记录。
没有这些直接证据,就无法形成无可辩驳的完整证据链,难以在法庭上支撑起谋杀罪的指控。
案情虽然逐渐明朗,但通往最终定罪的道路上,依然横亘着最关键、也最难跨越的鸿沟——直接证据的缺失。
秦风深知,面对韩天昊与赵铭之间可能存在的攻守同盟,必须采取策略,从内部进行分化瓦解。
他决定首先对心理压力可能更大的韩天昊施加压力,再次将他请到了市局刑侦支队的询问室。
询问室内的灯光比上次更加明亮,气氛也更为凝重,秦风与周强坐在韩天昊对面,面前摆放着几份文件。
韩天昊依旧试图维持着镇定,但眼神中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强作不满:“秦队长,又有什么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秦风没有理会他的情绪,直接拿起一份文件,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韩先生,我们注意到,您的个人公司近期有几笔数额巨大、来源不明的借贷,还款压力似乎不小。”
他将文件推向韩天昊,目光锐利地注视着他的反应。
韩天昊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辩解道:“商业运作,资金周转很正常,这有什么问题?”
秦风没有纠缠于此,又拿起另一份文件,正是那笔八千万的转账记录:“那么,在您父亲刚刚去世,您理应沉浸在悲痛中时,迅速从您控制的海外公司向您妹夫赵铭濒临崩溃的基金注入八千万巨资,这也是正常的商业运作或个人援助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强烈的暗示性:“韩先生,您应该很清楚,如果仅仅是商业行为或家庭互助,我们不会过多关注。但如果这笔资金,与一桩正在调查的、可能涉及谋杀的案件联系在一起,那么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秦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包庇谋杀,甚至知情不报,同样是严重的刑事犯罪,其法律后果,想必您很清楚。现在主动说明情况,还来得及。”
韩天昊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神闪烁,不敢与秦风对视,内心的防线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几乎在秦风对韩天昊施压的同时,赵铭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当秦风再次依法传唤赵铭进行询问时,他并非独自前来,身边多了一位气质干练、容貌靓丽的身影——正是律师苏晓。
苏晓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神情从容,她先于赵铭开口,声音清晰而专业:“秦队长,我是赵铭先生的代理律师苏晓。从现在起,关于我当事人的所有问询,我将在场陪同,并依法维护他的合法权益。”
询问开始后,秦风按照程序提问,苏晓则全程高度警惕,每当问题触及案发当晚细节或财务问题时,她都会适时地打断或进行解释性补充,严格限定回答范围。
当秦风试图就那近十分钟信号不佳的时间段进行深入追问时,苏晓立刻抬手制止了赵铭,目光直视秦风:“秦队长,我的当事人已经多次说明当晚情况,所谓的‘信号不佳’只是通讯公司的技术问题,并不能证明任何事。如果您有确凿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在那个时间段离开了客厅,请直接出示。否则,这种基于推测的反复追问,我认为已经构成了对我当事人的不当骚扰。”
她的言辞犀利,逻辑严密,牢牢把握着法律程序的边界,与秦风展开了不见硝烟的交锋。
秦风面色不变,平静回应:“苏律师,警方依法调查,有权对任何疑点进行核实。是否存在骚扰,自有公断。”
苏晓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职业性的疏离:“当然,我们尊重警方的调查权,但也请警方尊重法律程序和我的当事人的合法权利。在拿出实质性证据之前,我希望这样的‘核实’能够适可而止。”
这次询问,因为苏晓的介入,变得异常艰难,但也正式确立了两人之间既相互忌惮又彼此试探的亦敌亦友关系。
正面询问受阻,秦风将希望寄托于技术侦查的突破。
他指示江欣蓉,集中精力攻克赵铭手机在案发当晚那个关键时间段内的精确位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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