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家的老小区楼道里，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啪”地亮起，昏黄的光打在苏砚怀里的黑壳文件袋上，硬壳边缘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小敏紧紧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两个青铜罗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自从奶奶被威胁后，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连上楼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别担心，我朋友在楼下盯着，有情况会立刻发消息。”姜瑶掏出钥匙开门，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我家客厅有监控，刚才已经关了，门窗也检查过，绝对安全。”
推开门，客厅里只开了盏小夜灯，暖光刚好照亮茶几。苏砚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中央，指尖抚过封缄的火漆印——母亲的签名“苏敏”和梅花印记在光线下格外清晰，2022.10.10的日期像根针，扎得她心口发紧。这是母亲去世前八天封的袋子，里面藏着的，会不会就是推翻顾母谎言的最后一块拼图？
“要不用剪刀？”姜瑶递过一把小巧的美工刀，刀刃闪着寒光，“火漆印硬，直接抠容易弄坏里面的东西。”
苏砚摇摇头，接过美工刀却没立刻下手。她想起母亲生前封药包的样子，总是用红绳仔细系好，说“重要的东西，要用心封，才不会丢”。这个文件袋母亲封得这么严实，肯定藏着性命攸关的秘密，她必须更小心。
小敏把两个罗盘放在文件袋两侧，突然小声说：“苏医生，你看——两个罗盘的指针都在颤。” 苏砚低头看去，果然，银质指针正轻微颤动，像被什么吸引着，缓缓偏向文件袋的方向，和上次在中医馆时一模一样。
“是我妈在护着我们。”苏砚深吸一口气，握紧美工刀，沿着火漆印的边缘轻轻划开。硬壳文件袋的封边很牢，划了三次才把火漆印完整取下，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白色纸张。
第一层是几张泛黄的病例，纸页边缘已经发脆，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记录的是2022年罕见病项目的患者情况：“患者周某某，女，45岁，反复心悸伴指尖发绀，中医辨证为‘电磁辐射致心脉瘀阻’，AI诊断为‘医生误诊’，建议调整用药——数据存疑，需复核。” 每一页病例的末尾，都用红笔标着一个“？”，像是母亲在无声地质疑。
“果然！”姜瑶的声音带着激动，“你妈早就发现AI数据有问题，还记录下来了！这些病例就是证据！”
苏砚的手指抚过“数据存疑”四个字，眼泪差点掉下来。母亲当年肯定顶着巨大的压力记录这些，她想复核数据，想纠正错误，可顾母根本不给她机会，还诬陷她“误诊害人”。
她继续往下翻，第二层是一张折叠的A4纸，刚展开，三人的呼吸同时顿住——纸上印着“顾氏AI罕见病项目验收单”几个黑体字，验收项目栏写着“数据准确性核查”“诊疗方案合规性审核”，验收结果赫然是“合格”，而验收人签字处，签着两个熟悉的字：顾晏辰。
更让苏砚浑身发冷的是，验收日期写着：2022年10月15日。
2022年10月15日！苏砚的手指猛地攥紧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母亲是10月18日“误诊”去世的，这张验收单，距离母亲去世只有三天！顾晏辰在这一天签下“合格”，就意味着他认可了AI的数据，认可了那个诬陷母亲“误诊”的结论！
“顾晏辰……他竟然签了字！”小敏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他之前还说不知道项目有问题，都是骗人的！”
姜瑶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这就说得通了！顾母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因为顾晏辰是验收人，他签了字，就等于和顾母一起掩盖了真相！苏砚，你之前还觉得他可能帮你，现在看来，他就是帮凶！”
苏砚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顾晏辰送消毒设备时说的“我只是想帮你”，想起他躲在巷口偷看时的复杂眼神，想起他在电话里沉默的瞬间——原来那些都是假的！他早就知道AI数据有问题，早就签了验收单，却还装作无辜，甚至想用钱和资源“收买”她，让她放弃查案！
“不……”苏砚的声音发颤，却还抱着一丝侥幸，“他会不会是被顾母骗了？顾母那么强势，说不定逼他签的字……”
“逼他？”姜瑶拿起验收单，指着右下角的签名，“你看这签名，笔锋有力，一点都不像被逼的样子！而且验收单需要一式三份，顾晏辰手里肯定有存档，他要是想澄清，早就拿出来了，怎么会一直瞒着你？”
姜瑶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砚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她盯着“顾晏辰”三个字，眼前浮现出离婚那天他冷漠的样子，浮现出他说“中医是封建迷信”的嘲讽，浮现出他摔在地上的奢侈品袋——原来从始至终，他都站在顾母那边，站在那个毁掉她母亲的阵营里。
就在这时，小敏突然“啊”了一声，指着验收单的背面：“苏医生，你看这里！有字！”
苏砚赶紧把验收单翻过来，果然，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极小的字，因为纸张折叠，之前一直没发现：“陈默，城郊仓库，备份在3号柜。”
陈默！苏砚的眼睛瞬间亮了！母亲竟然在验收单背面写了陈默的位置！陈默手里有项目的原始数据备份，只要找到他，拿到备份，再加上这些病例和验收单，就能彻底揭穿顾母和顾晏辰的谎言！
“城郊仓库……”姜瑶立刻拿出手机，搜索广州城郊的仓库，“我朋友在物流园工作，让他帮忙查一下，肯定能找到具体位置！”
苏砚紧紧攥着验收单，指尖因为激动而发抖。母亲果然考虑得周全，她不仅留下了病例和验收单，还标注了陈默的位置，像是早就预料到，有一天苏砚会拆开这个文件袋，会需要这些线索。
“苏医生，你快看手机！”小敏突然指着苏砚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只有一句话：“顾晏辰知道你拆了文件袋，他在来的路上。”
顾晏辰来了？苏砚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怎么知道的？是有人告诉他，还是他一直在盯着她们？她赶紧拿起手机，想给姜瑶的朋友发消息，让他帮忙拦一下，却发现手机信号突然变成了“无服务”。
“不好！信号被屏蔽了！”姜瑶也发现了异常，赶紧去窗边看，“楼下有辆黑色轿车，像是顾晏辰的宾利！他真的来了！”
苏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楼下的路灯下，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顾晏辰正从车上下来，穿着黑色西装，脸色阴沉，快步朝着楼道口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衣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保镖。
“他是来抢验收单的！”小敏紧张地说，赶紧把病例和验收单塞进苏砚的包里，“苏医生，你快从后门走，我和姜姐拖住他！”
“不行！要走一起走！”苏砚拉住小敏，心里却飞快盘算——顾晏辰带了保镖，硬拼肯定不行，后门是消防通道，通往后街，说不定能绕开他。
姜瑶已经打开了后门，对着她们挥手：“快！后门通往后街的菜市场，现在还有人，顾晏辰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苏砚拿起包，又抓起茶几上的两个罗盘，跟着姜瑶和小敏往后门跑。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们的脚步声亮起又熄灭，顾晏辰的声音已经从楼下传来：“苏砚！你出来！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甚至还有点慌乱，不像之前那样冷漠。苏砚却不敢回头，她知道，现在不是谈的时候，顾晏辰来抢验收单，就说明他心里有鬼，说明他还想继续掩盖真相。
跑出后门，菜市场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晚归的摊贩正在收拾摊位，还有几个居民在散步。苏砚三人混在人群里，快步往前走，不敢回头看。直到走到街角的公交站，看到姜瑶的朋友开着车过来，她们才松了口气，赶紧上车。
车子驶离菜市场，苏砚回头看了一眼——顾晏辰站在后门的路口，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他为什么不追？”小敏疑惑地问。
姜瑶的朋友一边开车，一边说：“刚才我看到顾晏辰跟他的保镖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别追了，别伤到她’。”
别伤到她？苏砚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顾晏辰明明是来抢验收单的，为什么会说“别伤到她”？他到底是想掩盖真相，还是有别的目的？
就在这时，苏砚的包突然动了一下，是手机有了信号，跳出一条顾晏辰发来的微信消息，他终于通过了苏砚之前的好友申请，消息只有一句话：“验收单上的签名是我签的，但我是被我妈骗了，数据是她改的，我也是刚知道真相。陈默的位置我知道，我帮你找他，别相信任何人。”
苏砚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乱成一团麻。顾晏辰说他是被母亲骗了，说他刚知道真相，是真的吗？还是他的另一个谎言，想让她放松警惕，再抢走验收单？
她看向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闪烁。手里的验收单还带着温度，母亲的字迹和顾晏辰的签名在脑海里交替出现。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顾晏辰，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更不知道，找到陈默之后，还会遇到多少危险。
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母亲留下的线索已经越来越清晰，顾母和顾晏辰的谎言即将被揭穿，她必须带着这些证据，找到陈默，拿到原始数据，为母亲讨回公道，为那些被AI误诊的患者讨回公道。
车子驶上高架，苏砚紧紧攥着验收单，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青铜罗盘——两个罗盘的指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正是城郊仓库的方向，像是在为她指引着通往真相的路。而身后，顾晏辰的宾利远远地跟在后面，既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像一个谜团，笼罩在这场为母亲洗冤的征途上。
【剧情诊疗提示】：本书中提及的“罕见病病例记录”“AI项目验收单”等医疗相关文件为剧情设定。现实中，医疗项目验收需严格遵循《医疗质量管理办法》，涉及患者病例、诊疗数据等均属隐私信息，严禁私自留存、传播。任何涉及医疗数据篡改、误诊诬陷的行为，均需通过正规法律途径解决，切勿自行采取过激行动，确保自身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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