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晴拉开厚重的窗帘,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涌进来,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她抬手挡了挡光,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拨通电话时,语气已恢复惯常的冷静:“晨曦,带套我的衣服到……”
唐琬晴话说一半顿住,扭头看向站在沙发旁的张凡。
张凡被她的目光扫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压得很低:“喜来登酒店,1808。”
“送到喜来登酒店 1808 房。” 唐琬晴点点头,把房号补完整,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干脆,对着电话那头吩咐,“半小时内到,顺便把我落在车上的文件夹带过来。”
电话那头的晨曦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的,唐总。还有其他安排吗?”
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跟着唐总七八年,她比谁都清楚这位女总裁的规矩。应酬再晚也会回别墅,就算偶尔住酒店,也从不让人送换洗衣物,更别说…… 电话里这若有似无的男声。
晨曦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心里像被投了颗石子,起初只是轻轻一荡,随即掀起惊涛骇浪。唐总身边从没有过亲近的男性,圈内都说她是 “冰山一块”,怎么会突然……
唐琬晴没察觉助理的异样,目光锐利如刀:“帮我查一下昨晚酒局的甲方名单,尤其是王总和李副总最近的资金往来,还有……查一下绣球公园附近的监控,把昨晚11点到凌晨1点的录像调出来。”
“明白。”
挂了电话,唐琬晴走到窗边,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着。晨光里,她的侧脸冷得像冰,刚才醉酒的脆弱荡然无存。
不过十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晨曦的声音带着急促:“唐总,查到了!王总上周刚跟咱们的竞争对手签了秘密协议,昨晚的酒局是个局!还有公园监控,那两个混混是被人雇佣的,转账记录指向……”
“我知道了。”唐琬晴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把证据整理好,送到法务部。”
挂了电话,她转过身,看向张凡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原来醉酒不是偶然,遇袭不是意外,从头到尾都是商业对手的设计——用不雅照毁掉她的声誉,趁机搅乱顾氏的股价。而张凡的出现,是这场阴谋里唯一的意外。
“昨晚的事,谢谢你。”唐琬晴走到沙发边,从手包里抽出支票本和钢笔,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她写下数字,推到张凡面前,“这是一百万,算我的谢礼。”
支票上的“”刺得人眼晕。
张凡却没看,只是摇了摇头:“唐阿姨,这钱我不能要。”
“嫌少?”唐琬晴挑眉,笔尖悬在纸上,“可以再加。”
“不是钱的事。”张凡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救您,是因为您是老顾的亲人。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十分在乎您。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不是靠这个挣钱的人。”
唐琬晴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不算新的西装,肩头还沾着点公园的草屑,却在一百万面前坐得笔直,眼里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贪婪。
这在见惯了趋炎附势的商场里,像块蒙着尘的玉,透着股难得的纯粹。
她突然笑了,把支票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好,我懂了。”
张凡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说说你吧。” 唐琬晴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玻璃杯壁凝着水珠,“打算在蓝鲸游戏干一辈子了?”
提到这个,张凡的肩膀垮了半截。他低头盯着地毯上的纹路,声音闷得像被捂住:“我已经被开除了。”
他没隐瞒,把常远冒领他的代码成果、女友顾菲菲背叛、自己申诉反被辞退的事和盘托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甘:“那游戏的核心架构是我熬了三个月写的,结果成了他的功劳,还反过来咬我一口。”
唐琬晴静静地听着,没插话,直到他说完才开口:“所以,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不算。”张凡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我未来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做真正的好游戏。迟早有一天,要让蓝鲸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开发者。”
这话带着年轻人的锐气,却不狂妄。唐琬晴看着他眼底的执拗,突然想起年轻时的自己——老顾刚去世那会儿,董事会的人都劝她“女人家守不住家业”,她也是这样咬着牙,硬生生把顾氏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有意思。” 她放下水杯,指尖在杯沿划了半圈,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锐气,“既然已经离职,何必等什么未来?现在就把你的工作室搭起来。”
张凡彻底愣住了,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差点洒出来。
现在就组建?
他刚靠系统解决了温饱,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找到,虽然有张中奖5万彩票,但组建工作室.....
张凡莫名的底气突然虚了。
自己真能扛起一个工作室?
“怎么?没有信心?” 唐琬晴挑眉,目光像探照灯似的落在他脸上。
这话像根针,戳中了年轻人最不能输的地方。张凡猛地坐直,脸颊涨得发红:“怎么没有!”
被一个气场这么强的女人质疑,尤其是在她刚认可自己之后,那点犹豫瞬间被不服输的劲儿冲散了,“您要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能开工!”
唐琬晴看着他眼里燃起的火苗,嘴角终于露出点真切的笑意:“好。我投资一百万,占你工作室 40% 的股份。”
她的指节在茶几上轻轻叩着,节奏沉稳,“这不是施舍,是投资。我看好你的技术,更看好你的性子——做这行,心术正比本事强。”
“谢谢唐总。”这次,他没再叫“阿姨”,而是用了更郑重的称呼。
唐琬晴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下午让张秘书联系你,合同细节、场地选址,你们具体对接。” 她顿了顿,补充道,“别让我失望。”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双总是带着审视的眼睛里,此刻竟藏着点期待。
张凡攥紧了拳头,指尖因为用力泛白。他知道,这不仅是一笔投资,更是一次破茧成蝶的机会。
就在这时,张凡的手机“嗡”地震动,是大学校友群发来的一张截图——他扶着唐琬晴走进酒店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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