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祖师笑了笑，显然已经猜到林枫的用意，淡淡道：“大概只有一成吧。”
林枫又进一步问道：“那么这些年来，震雷国新任的年轻官员中，又有几成，是出自太学院的呢？”
少年祖师缓缓道：“在那些当官的人里头，七成多都是太学院出来的。剩下的老臣，来自不同的门派。还有一些，是从最底层一点点爬上去的。”
“我猜啊，再过两百年，朝廷里的官，可能全都是太学院的了……而且啊，太学院里的穷人孩子，一百个里头，也难找出一个。”
林枫正钓鱼呢，见浮标往下一沉，却没急着拉竿，而是等了一会儿。
“要是真那样，两百年后，穷人还是穷，富人还是富。老百姓心里的怨气，越积越多，早晚得爆发。
那些有钱有势的家族，一看机会来了，肯定就要造反，推翻朝廷。那时候，就是我们圣教的大好时机，天下无人能挡。”
说完，他一拉竿。
嘿，钓上来一条大鱼。
可这鱼的元气大得很，砰的一声，就把鱼线给挣断了，嗖的逃回了水里。
少年祖师嘿嘿一笑：“你这是想造反啊，还想把圣教拉下水，我得砍了你的脑袋！”
林枫想了想，摇头道：“祖师，你别开玩笑了。”
少年祖师手中的鱼竿，也被鱼咬了钩，不过那是条小鱼，轻轻一拉就上来了。
然后，他收起笑脸，认真地道：“好了，说正事。两百年后，你要是把圣教变成第二个震雷国，然后呢？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场大战后，老的大家族倒下了，新的大家族又会起来，然后又有人想推翻圣教。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林枫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想过，两百年以后的事。祖师，你给指条明路吧。”
少年祖师折了根柳条，串上小鱼，站了起来。
“我自己，也看不到两百年后的事。不过，少教主，你这么小，就能想到两百年后，已经是个很棒的教主了，你合格了。
我的想法，和你的不太一样。我在想的，是我们圣教的信仰。”
林枫心里一惊，仔细地望着这位看似年轻的祖师。
少年祖师慢悠悠地道：“圣人的道理，其实就和老百姓过日子一样简单，要是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邪门歪道了。
按照本心去做，顺其自然，这就是道。
震雷国师刚开始起势的时候，我就看出他的野心了。他来问我道，我就把道玄诀里的话，告诉了他。他现在做的，就是这句话。”
林枫心里一震，佩服地道：“祖师真是圣人啊！你想让圣教的思想，慢慢渗透到震雷国。如果震雷国真的做到了圣人的道理，那震雷国就是天圣教了！”
少年祖师轻轻摇头：“不论是震雷国，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都没能走上圣人指引的道路，我也一样。
就像你担心的那样，再过两百年，权力和财富，恐怕都会落到那些大家族手里，穷人更穷，富人更富，这可不是我们天圣教所追求的。
我曾想改变震雷国，改变国师，但现在看来，我做不到了。我年纪大了，这份重任，就交给你了。我呢，还能帮你镇住场面几年……”
说完，他提着刚钓的鱼，背着鱼竿。
林枫跟在他的身后，心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他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山坳里，这里是震雷国人心中的圣地。
祖师爷找了个地方，架起一口锅，生火加水，熟练地处理了那条鱼，去掉鳞和内脏，丢进了锅里。
他一边盯着锅里的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些调料，撒了进去。
“再等几个月，我就要辞去大祭酒的官位了。我老了，想趁着还能动，去外面多看看这世界。还有好多地方，我没去过呢。
圣教，以后就靠你了。等我辞了官，还要亲自主持你的登基大典。我要亲眼看着，你成为圣教的新教主。”
林枫有点犹豫，缓缓道：“我现在才五曜境界，这时候接手圣教，会不会太早了点？大家可能不会服我。”
祖师爷让他也坐下来。
林枫就盘腿坐在锅边，闻着越来越香的鱼汤。
祖师爷慢悠悠地道：“其实，圣教挺松散的，三百六十堂的堂主，分散在全国各地，教众也是满震雷国都是。
就算是长老、天王，也很难聚到一起。你可以当个轻松的教主，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嘛。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敢动你，连震雷国师也不行。”
林枫心里一动，小声问：“震雷国师是不是想控制我们圣教啊？”
“他当然想！但是，你可以让他放心。”
祖师爷喝了口鱼汤，觉得味道还不够，又加了点火，接着道：“你还年轻，修为也不高，他现在还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会觉得，能控制你。如果他真能做到圣人说的那样，让他控制你，也无妨。但如果他做不到，那你就得把他替下来……”
林枫轻轻尝了一口鱼汤，那鱼的味道，鲜得让他忍不住赞了一声。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少年祖师道：“祖师，道玄诀里是不是少了个能一统所有法门的厉害功法？我这些天翻来覆去地看，都没找到。”
少年祖师微微一笑，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就像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两只碗和一只勺子。
林枫接过这些餐具，开始给祖师和自己盛汤。
刚才祖师的那一手，林枫记得在道玄诀里有记载，叫做“五鬼搬运术”，能悄悄地从远处拿东西，神奇得很。
祖师喝了口汤，舒服地叹口气，解释道：“道玄诀里的大一统功法，只有教主才能学，是历代教主口口相传的宝贝。
除了这个，经里的其它东西，都可以传出去。等你当上圣教主，任我行前辈会把那功法传给你。”
林枫愣了一下，心想：任我行前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祖师说起来，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他一边喝着美味的鱼汤，一边好奇地问：“祖师，这鱼叫什么名字啊？”
祖师笑道：“这里的湖水，汇聚了九龙之气，这些鱼吃了这里的龙气，所以叫九龙鲫。这种鱼的骨头硬，肉不多，只能用来煲汤，但汤的味道是一绝。”
林枫听了，心想：祖师是不是想让我，做个像九龙鲫一样硬骨头的人呢？
祖师看他那认真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想啥呢？做人不好吗？非得想做鱼？被人煲成汤？我就是嘴馋了，带你来喝个鱼汤而已。”
林枫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看来，祖师真的是嘴馋了，只是想喝碗鱼汤。
两人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着鱼汤，别提多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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