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从咖啡厅出来时，脸色有些泛白。宋志勋给他扣好安全带，检查着她的身体情况。
“我没事儿，别担心，你开车多绕几圈之后我们再回去，”小安打断他的动作，沉声说道。
宋志勋启动了车子，一边观察着有没有车跟在他们车后，一边胡乱的开着。
因为贫血，小安现在头晕乏力，胸口喘不上气，她打开了车窗，将脸凑过去一些，胸口的那丝滞涩感，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宋志勋盯着前方刺眼的红灯，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他指节轻叩方向盘，声音刻意放轻：\"再撑一会儿，绕完这两圈就回去。\"
顿了顿，又补了句，\"要是实在难受就说，咱们现在就回。反正......\"他瞥了眼后视镜，\"那辆可疑的车好像早就不见了。\"
车厢里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迟迟等不到回应，宋志勋抬眼看向后视镜，整个人突然僵住。
小安木然的望着窗外，一颗泪珠在她苍白的脸上无声滑落，重重砸在了胸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安，正要出声安慰，身后车辆催促的喇叭声直接拉回了两人的神志。
听到那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后，小安失声喊道：“快开！能开多快开多快！！！”
看着已经亮了的绿灯，宋志勋将油门踩到底，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如离弦的箭般弹射而出。
车窗缓缓升起，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别停下，”她破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她紧紧闭上眼，将刚才志龙的样子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她本只是打开车窗透透气，不曾想志龙的车从旁边经过，车窗半降，他侧着脸目光恰好转向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的眼神先是怔住，随后瞳孔微微收缩，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猝然掀开。
而小安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边缘，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车流喧嚣，鸣笛声、引擎声全都模糊成遥远的背景。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隔着两道车窗，两道目光，无声地交汇。
\"怎么了？\"宋志勋的声音里绷着一丝紧张的关切，目光不断在后视镜里观察着小安的表情。
小安将颤抖的手指蜷进掌心，声音刻意压得平稳：\"专心开车。\"她的视线固执地固定在正前方，仿佛只要不回头，刚才的对视就从未发生过。
两辆背道而驰的轿车在信号灯转换的瞬间，如同被命运拨弄的棋子，各自没入汹涌的车流。后视镜里，那个熟悉的车身越来来越小，最终化作城市光影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
\"哲哥！掉头！！是小安！我刚刚看到小安了！！！\"
志龙猛地从恍惚中惊醒，双目赤红地扑向前座，失控般拍打着驾驶座椅背。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的情绪全部倾泻而出。
车窗被粗暴地降下，他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小安！！\"他的喊声淹没在嘈杂的街道声中，却被旁边的永裴一把拽回座位。
\"你疯了吗？！\"永裴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却在看清他通红的眼眶时怔住了。志龙的手指深深陷进座椅皮革里，喉结剧烈滚动着：\"就在那辆车上...林哲...\"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追上去...求你...\"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一声呜咽，让整个车厢瞬间陷入死寂。林哲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早已看不到那辆车的踪迹。
“即便我在下个路口转头......”林哲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也跟不上她了。”
车子右转驶过路口时，他也看到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面色惨白的趴在车窗上......
“龙啊......”永裴的胳膊死死的圈住了志龙，压着声音说道：“或许是你看错了，你冷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认错？我不可能认错她的，永裴啊......”动弹不得的志龙，略带哭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
林哲将车窗关上，默默掉转了车头，沉声说道：“我试试，但不一定跟的上。”
原本失望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志龙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看着他这副样子，林哲默默叹了口气，追肯定是追不上，如果不追，志龙怕是要闹的把天捅个窟窿。
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林哲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微微发僵。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劝志龙放弃，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他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喂？\"
\"你们...回家了吗？\"电话那头，小安的声音很轻，\"志龙他...还好吗？\"
林哲瞥了眼后视镜里依然死死盯着窗外的志龙，苦笑道：\"还在满大街找你呢。看这架势，今天要是不见到你，怕是连家门朝哪开都要忘了。\"
电话那端陷入短暂的沉默，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良久，小安才轻声说：\"把电话给他吧...我和他说几句话。\"
\"好。\"林哲打了转向灯，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朝永裴使了个眼色：\"我们去买杯咖啡。\"临关车门前，他又回头对志龙说：\"小安的电话，你们慢慢聊，我们在对面的咖啡店等你。\"
车门轻轻关上，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志龙盯着手中还在通话的手机，指尖微微发抖。他缓缓将手机贴在耳边，喉咙发紧，“小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像隔着万水千山。
“听话，跟着林哲回家好吗？”小安的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声音轻柔的像在哄一个闹着脾气的孩子。
“不要，”志龙缓缓抬头，车窗倒映出他通红的眼眶，“今天见不到你，我哪儿都不去。”
小安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来，带着轻微的颤抖。志龙将手机贴的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的温度，“告诉我你在哪儿......求你。”
最后两个字，虽如叹息，却重重砸在了小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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