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猛才用干涩的声音开口。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赤的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是一种，带着冰冷杀意的弧度。
“既然防守会被动，会被消耗。”
“那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
猛的瞳孔，猛地一缩。
“主动……出击？”
“没错。”
赤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龟缩在这里，等着危险找上门。”
“我们要变成猎人。”
“把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用兽皮绘制的，简陋的地图前。
地图上，只标注了他们部落，以及周围几十里内的一些山川河流。
“猛，从明天开始，派出我们最精锐的斥候。”
“我要你，把方圆两百里内，所有邪神部落的位置，都给我找出来！”
“他们的实力，信徒的数量，供奉的是哪一头邪神，有什么能力，这些我全都要知道！”
赤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
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他们部落的位置，然后缓缓向外划去，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
“在这个圈里，我不想再看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一个邪神祭坛。”
“我会亲自出手，各个击破，一个一个地把它们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掉！”
猛呆呆地看着赤的背影。
那个背影并不高大，却在这一刻，散发出一种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压迫感。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驱散了部落里最后一丝节日的狂欢气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而高效的氛围。
昨天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战士们，已经重新披上了皮甲，手持长矛，神情冷峻地在部落各处巡逻。
而那些刚刚加入部落的俘虏，他们的新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部落西侧，新开辟出的一片空地上。
上千名俘虏，被分成了数十个小队，在部落战士的监视下，进行着最繁重的体力劳动。
有人在挥舞着石斧，砍伐巨大的树木，准备加固和扩建部落的围墙。
有人在用简陋的工具，挖掘着坚硬的土石，为新的居住区打下地基。
还有人在背负着沉重的石料，来回奔走，汗水浸透了他们破烂的衣衫，在阳光下闪着光。
猛就站在一处高地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粗长的皮鞭。
就在刚刚，一个自作聪明的俘虏，在搬运木料时假装摔倒，企图偷懒。
结果被猛当场拖了出来。
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地抽了二十鞭。
那名俘虏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劳动场，最后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了下去。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小心思。
所有俘虏都埋着头，拼命地干活，生怕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
他们终于深刻地体会到。
这个部落的新首领，那个昨天还对他们温和微笑的女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她的规矩，简单，粗暴，却无人敢于挑战。
“猛队长。”
一个负责监工的战士快步跑了过来，恭敬地汇报。
“东边的伐木队，今天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了。”
猛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那些人情况怎么样？”
“都累得快站不起来了，不过没人敢抱怨。”战士回答道。
“很好。”猛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
“告诉他们，干完了活，才有饭吃。”
“今天晚饭，给他们每人多加一块肉干。”
“是！”战士领命，转身离去。
猛看着下方那片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昨天夜里，赤在议事大厅里说的那番话。
忠诚，不是说出来的。
是打出来的。
用鞭子，用鲜血，用饥饿，用最原始的恐惧，将规矩刻进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然后再用食物，用活下去的希望，给予他们一点点甜头。
这种手段，让他这个习惯了直来直去厮杀的汉子，感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他的这位首领，对人心的把控，简直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就在这时，另一名战士从部落深处跑来。
“队长，斥候队已经集结完毕，等您训话！”
猛精神一振，将手中的皮鞭交给副手。
“看好他们，我去去就回。”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部落中央的空地走去。
那里，二十名部落里最精锐的斥候，已经全副武装，整齐列队。
他们是部落的眼睛和耳朵，每一个人都拥有炼气二层的修为！
他们身法灵敏，擅长隐匿和追踪，是在这片危险的荒原上生存下来的关键。
猛走到队伍前，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兄弟们！”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首领有令！”
所有斥候的身体，瞬间绷紧，站得更加笔直。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不再是单纯的警戒和侦查。”
猛深吸一口气，将赤昨夜的命令，原封不动地传达了下去。
“以我们部落为中心，向外扩散两百里！”
“我要你们，像梳子一样，把这片土地，给我仔仔细细地梳理一遍！”
“找到这片区域内，所有其他的部落！尤其是那些部落中供奉着邪神的！”
“他们的位置，他们的人数，他们的实力强弱，他们供奉的邪神有什么特征和能力！”
“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由我们主动发起的战争！”
“而你们，就是我们手中最锋利的尖刀！”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二十名斥候，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的脸上，没有畏惧，只有兴奋和昂扬的战意。
龟缩防守的日子，他们过够了！
现在，他们的首领，要带领他们，去征服这片大地！
“好！”
猛重重地点头。
“去吧！记住，安全第一！我等着你们凯旋！”
“是！”
二十道身影，化作一道道残影，朝着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远方的荒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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