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柔与薇娘的交手只在瞬息之间。拳风凌厉,招式狠辣,薇娘的功夫路数诡异刁钻,竟逼得黄嘉柔一时无法近身,甚至还落了下风。
黄嘉柔心中惊骇,她未曾想到全都竟还有这等身手的女人!
眼见无法立刻灭口,远处似乎已有被惊动的脚步声传来,黄嘉柔当机立断,虚晃一招,抽身后撤。她眼神阴鸷地扫过倒在地上的李远和持灯而立的薇娘,不再恋战。
“回府?不,去城外!”
她几乎是咬着牙对车夫嘱咐道。没有丝毫犹豫,她选择了立刻逃离全都!今夜之事,已然无法善了,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得不说,虽是偶然,但是阴差阳错之下沈月陶的目的还是以这种彻底预期之外的方式达成了。
而那辆不起眼的青顶马车内,新弥夫人袖中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喉咙里的呜咽。
她旁边,坐着一位戴着面纱、气息沉凝的老妇人。
老妇人并未将窗外那短暂却激烈的打斗以及黄嘉柔的离去放在心上,眼余光瞥见身侧身影的抽动,眼神冰冷厌恶,忍着心底厌恶劝诫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了。”
“……是。”新弥夫人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生怕对方看见自己瞬间盈满眼眶的泪水。
即便在这辆内里光线近乎全黑的马车中,她也不敢泄露分毫情绪。
只是,她根本不知她的演技在沈月陶那里都不够用,更何况在这位面前。
新弥夫人知道,该下车了。
双脚刚一沾地,她便紧紧抓住薇娘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才没有当场瘫软下去。
一声低沉的口哨响起,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睛的人如同鬼魅般从暗处冒出,无声地坐上马车车辕,驾着那辆载着老妇人的青顶马车迅速驶离,消失在夜色中。
榆林巷确实偏僻,但李远嚎叫这么一嗓子还是没有人出来,着实不寻常。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新弥夫人和那位老妇人临时见面,清空了不少人,才有了这般效果。
等马车一走远,新弥夫人压抑的情绪瞬间决堤,她猛地抓住薇娘,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慌乱:“快!快带我去看看杜鹃!”
“夫人,此事您应该置身事外!”
薇娘身形未动,只是望着早已不见踪迹的马车,语气中有些警示的意思,可惜此时的新弥心神大乱,哪有那么多分辨能力。
“薇娘,薇娘!你知道的,杜鹃对我有多重要!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快带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冰冷而极其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扼住了她纤细保养极为得当的脖颈!
新弥夫人猝不及防,呼吸骤然困难,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薇娘!
薇娘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漠然,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夫人,”薇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点收紧,将新弥夫人掐得双脚渐渐离地,“犯错,可一,可二,不可三。”
“呃……嗬……”新弥夫人徒劳地挣扎着,双手试图掰开薇娘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
因为缺氧而火烧火燎地疼,眼前开始发黑。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薇娘在说什么?什么错误?
“杜鹃的身世,长公主身边的命师,还有……”
今日之事!
手上的力道还在加重,新弥夫人意识逐渐涣散,心中骤然一痛,杜鹃,月朗……
最后映入她模糊视线的,是薇娘那张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石雕般冰冷无情的侧脸。
明明是我买来的人,为何要背叛我。当日若没有因和母亲吵架,握住了那位的手,现在的我又在哪里?
薇娘低头拭去了新弥夫人眼角的泪,看了一眼倒地的李远,迅速清理了现场,背着新弥夫人消失了。
第二日,沈府与乌日娜那边都收到了薇娘传来的消息——西域那边有一笔重要的生意突发状况,新弥夫人已连夜赶去处理。
沈府对新弥夫人这个妾室一向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家中巨额开支都仰仗她,加上沈老爷的纵容,无人真的过问她的行踪。
乌日娜虽觉得这次走得有些仓促,与往日差不多,,便也未曾深究,只按部就班地继续打理着长乐坊的事务。
而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庄园内,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薇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与新弥夫人容貌有九成相似,神态举止却截然不同的女子——古丽娜。她是新弥夫人母亲旁支表姐所生,年纪小了十岁,性格更是天差地别。
“你是要我必须将这些习惯、喜好、说话的语气,甚至走路的姿态,全都了熟于胸?分毫不差?”古丽娜指着桌上厚厚一叠关于新弥夫人日常细节的记录,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是!”
撅着嘴,声音清脆如同雀鸟:“还要我模仿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天啊,我才二十六岁!就要变成一个老女人了吗?”
她叽叽喳喳,抱怨个不停,脸上满是抗拒和嫌弃,完全没有新弥夫人那份刻意维持的严厉与深沉。
薇娘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古井无波,心中却第一次生出了些许悔意。眼前这人,活泼跳脱,没心没肺,聒噪得让人头疼,真的能担起“新弥夫人”这个角色吗?
与其花费大力气调教,不如……一个冰冷的念头悄然浮现:要不干脆直接处理掉,就报个遭遇马匪,一了百了?
这念头一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便自薇娘身上弥漫开来。
正在叽叽喳喳抱怨的古丽娜声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极其敏感地捕捉到了薇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古丽娜脸上的嬉笑和不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立刻端坐好身体,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挺直背脊,脸上努力摆出最“真诚”、最“稳重”的表情看向薇娘,和之前判若两人!
“薇娘,”她声音放低,语气变得异常乖巧,“我学!我一定认真学!保证不出错!三十六岁就三十六岁,别说三十六,五十六我也能演!”
她抿着嘴,眨巴着与新弥夫人极为相似、却更显灵动的眼睛,努力传达着自己的决心和“价值”。
薇娘看着她这迅速变脸、审时度势的模样,心中的杀意稍稍减退。至少,这份察言观色、感知危险的本能,比新弥夫人要要强得多。
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可雕琢。
薇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将那份记录推到她面前,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那就开始吧。首先,改掉你说话时喜欢晃动身体的习惯。新弥夫人,从不轻易晃动。”
古丽娜立刻绷紧身体,如同最认真的学生,重重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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