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小满指着水上那座奢华的楼阁说。
“那是画舫。有人订了的，巧了，再有一刻钟后会开出去，到晚间才回来。倒是还有一间小间空着，需十两银，吃食水酒另算。”管事的说。
“这么贵！”小满脱口惊呼，这比坐乌篷船可贵太多了啊。
她爹娘不吃不喝得干四五个月才能挣回来。
冯保挑眉，嘴角微斜的哼笑了一声。
“坐，坐画舫。”小满咳了一声，又问管事，“掌柜的，劳驾问一声，画舫要开那许久？可以中途离开吗？”
她想尽量赶在下午三点前回去。回去路上要一个时辰，所以她一点多就得往回走了。这会儿估计十一点左右，她最多在船上玩两个小时就得下船了。关键是船能开回来吗？
“终归是在湖中游，若客官中途想下舫，可以在沿岸的码头上下来。到时候我们会燃放烟火，让你们的马车去那边接你们。”管事的说。
这管理，这应对办法，令人称奇。
“掌柜的，我和哥哥要上画舫玩，不过我未时初刻就要下来，可行吧？”
“可行，其实也有人是上舫吃午饭，赏个景便下来的。正正好。那你车马可直接到前面十里处的码头候着，末时初应是在那里靠停。”
“我们只登舫一个时辰，也要十两银吗？可否便宜些啊，掌柜的。“小满忍不住搞价。
“小娘子，不二价。“
“那好吧。“小满挥了挥手说：”掌柜的，我们一会儿登舫，末时初下来，还有给这位小哥安排些饭食。别太差了。“小满指了指给她们赶车的车夫说。
她付了船资，又拿了一块一两左右的碎银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收了钱，写了份船票给她。
她收进荷包，掌柜的让小伙计领她俩去后面的码头登舫。
小二走在前面，她们跟在后面。
“如此财大气粗。“冯保这才笑着调侃于她。
“放心，不会让你留在舫上刷碗抵饭钱的。“
小满活了两辈子都不是有钱人，今日花十两银子还只是获得了个包厢使用权，连酒水都不包，这会儿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了。
冯保看她这嘴硬的样儿闷头笑了。
两人登上画舫，推开门，是一间大堂，里面或坐或站着几个青衣小帽装扮的小二。
交接了一下，一名小二上前来与她们见礼。
“二位客官。“小二行礼，耳目清明，不见一丝异色。
“这位是我哥哥。小二哥，帮我们兄妹二人寻个景色好些的雅舍。“
小满扔了一块碎银给他。
小二开心的收起来，人登时活泛了不少。
“二位客官安好，一楼的屋子大而高，大些的饮宴比较适合。二楼南北各剩有一间雅舍，但我推荐南边那间，虽说开间小了些，但是窗外开处，即见青山。山林翠绿，偶然还能看见鹿、兔奔跑跳跃，甚有趣味。
北面那处到是大些，还可以看见舞娘在河岸边跳舞，但是要未时正刻才开始，到那时您二位已下舫了，其他时候只能看见岸边的垂柳了。您二位看怎么选。”
都这么说了，那二人肯定选南边的屋子。
扶着木梯上到二楼，中间是三米宽的过道，两边皆是雅间。门与门并无区别。
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小二推开门，请她们入内。
小满留意了一下，这边一共有十六个门。
好大的画舫啊。
进去一看，屋子确实不太大，但也有七八平米的样子，横长的户型，临水有四扇窗。贴着上好的窗纸，未开窗，屋中都十分明亮。
屋中一大半起了个地台，上面铺了青绿色的席子。地台上放了小方桌，桌上放着一套工笔牡丹图案的茶壶和茶杯。桌边有碧色织锦坐垫。
小满脱了鞋子上了地台，把窗子一一推开，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屋中的温浊之气，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平开窗，窗台很低，可以算得上是落地窗了，坐在地台上，不必费劲儿就能望见蓝色的湖面。
小满用窗钩把窗固定好，拍了拍手，坐回小方桌旁。
“不知二位客官要用些什么？”小二询问。
“把你们的招牌菜上几个，再来壶茶。”小满点菜，“保哥你要喝些酒吗？“
“来了一壶杏花酿吧，不醉人，你也可以尝些。“冯保说
“来两壶吧。”小满一听这酒名想着也是素酒。
小二点头记下。
不一时菜就端上来了。一个羊肉锅子，下面还有炭盆，羊肉热乎乎的咕嘟着。
一道清蒸鲥鱼。
莲叶蒸鸡。
肉沫蒸水蛋。
凉拌鲜花藕。里面有各色花瓣和藕片，用玫瑰蜜拌了，漂亮又有一丝甜意蒸腾。
凉拌小扁豆百合木耳，绿色、白色、黑色交织，好一个荷塘月色。
一人一白瓷盅的乌鸡汤。
小二上好菜，每人面前摆了一双象牙箸。
酒已斟满，茶已泡浓。
“客官请慢用。”
小二走前又把一块月白色的轻绸挂在窗上，绸缎轻摆，挡住了随风吹入的细灰和水气。再看外面就如同加了一层滤镜，外面更干净漂亮了。
小满看着这桌漂亮饭，心里想着，这绝对不止十两银。
罢了，既来了，就别算计了。
“哥哥，请上座。”小满让冯保坐上首，“敬你一杯。”
“别人对我们这些阉人，要么厌恶，要么巴结。或是敬而远之。”冯保捏着酒杯并不喝，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小满说：“自打你头一次见我，便对我异于常人的注意。呃，可以说是亲近。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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