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鬼子……懂个屁！”刘师傅猛地一锤工作台，工具震得跳起来。
小李咬着嘴唇，眼圈有点发红。
何雨柱沉默地站着，看着马克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看自己那套粗糙却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设备。
强烈的对比，带来的不仅是羞辱，更是一种深切的刺痛和……不甘。
他知道对方的话虽然难听，却在一定程度上是事实。
别人的技术确实更先进，更精密。
自己这边，确实是在用最土的办法，挣扎着解决最前沿的问题。
这种差距，是客观存在的。
但……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扫过刘师傅和小李。
“他说得对。”何雨柱开口，声音异常平静，“我们的东西，确实很土，很落后。”
刘师傅和小李愕然地看着他。
“但是，”何雨柱的语气陡然加重，眼神锐利起来，“能解决问题的技术，就是好技术！”
“他们用他们的激光干涉仪，我们用我们的土办法。谁能更快、更省、更可靠地解决问题，谁就厉害！”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把咱们这套东西弄好，稳定运行起来，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他的话，像一阵冷风，吹散了空气中的愤怒和难堪，留下了一种更加沉静、更加坚定的东西。
刘师傅松开了拳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对！让事实说话！”
小李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眼神重新变得专注。
意外的插曲，像一剂苦涩的强心针，反而更加凝聚了团队的斗志。
他们不再去理会外面的目光和议论，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系统集成和调试中。
改进后的监测电路被小心地安装到一台“雨柱一号”上。
RmS表和脉冲计数器的小显示屏，被固定在操作工容易观察的位置。
阈值被严格设定。
操作规程被再次细化。
实战测试，开始。
一件件毛坯被加工。
监测数据被实时记录。
加工后的零件，被立刻送往疲劳试验机和金相实验室。
结果，令人振奋！
新系统运行稳定！误报率极低！
所有被监测系统判定为“合格”的零件，疲劳性能全部通过检验！
甚至抽检了几件之前传统工艺加工的零件，新系统也能准确识别出其中个别疲劳性能处于临界状态的产品！
成功了！
这套被外国工程师嗤之以鼻的“原始”系统，用最低的成本、最简单的方法，实现了最关键的质量控制目标！
消息传开，之前的质疑和嘲讽，渐渐被惊讶和敬佩所取代。
连那位外国工程师马克，在一次偶然看到测试数据后，也收起了轻蔑的表情，难得严肃地对何雨柱说了一句：“Impressive… really.（令人印象深刻……真的。）”
何雨柱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他心里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经过艰苦攀登后，终于抵达第一个山头的平静。
他知道，这远远不是终点。
在线监测，只是第一步。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个关于巴克豪森噪声的深层机理，那个真正意义上的智能反馈控制……
路，还很长。
但此刻，他和他那支小小的团队，用他们的“土办法”，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扎扎实实地，迈出了第一个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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