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个白昼与一个夜晚的极限赶路,伴随着无数次的空间跳跃、精神紧绷与环境适应,廖奎终于将南下的行程又向前推进了至关重要的一段。他对南方沿海地区的地形、交通枢纽的警戒程度以及边境地带的特殊氛围,有了更为直观和深刻的了解。虽然尚未真正抵达能够清晰窥见香港的最终点位,但目标已然在望,剩下的更多是最后关头的耐心与谨慎。
而在北大荒,谢薇也在系统空间内,利用与外界8:1的时间流速差,精心准备好了足够应付外界两天“县城采购”的物资。她挑选了一些符合时代特征、不会过于扎眼却又比农场配给稍好一些的东西:几块颜色朴素的厚棉布,两斤新棉花,一些针头线脑,一小包水果硬糖,几块灯塔牌肥皂,还有一小罐珍贵的麦乳精。这些东西塞满了两个背篓,看起来正是一对省吃俭用、为过冬辛苦奔波的年轻夫妻应有的收获。
第三天下午,估摸着徒步从县城返回的时间,廖奎和谢薇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出现在了通往家属区的土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完成采购后的满足感。
“哟,小廖小谢,从县城回来啦?买这么多东西,这下冬天不怕冻着咯!”邻居赵老大正好在门口劈柴,笑着打招呼。
“是啊,赵大哥,扯了点布,买了点棉花。”廖奎笑着回应,语气自然。
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的马桂花闻声也探出头,目光在谢薇依旧平坦的小腹和两人身上扫过,带着过来人特有的热情和直爽,朗声笑道:“哎呀,光是置办穿的用的可不行!你们这小两口,也得加把劲儿,赶紧给俺们家属区添个胖娃娃才是正经!廖奎啊,可得努力啊!”
这话说得谢薇脸颊微红,低下头装作整理背篓带子。廖奎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含糊应道:“桂花嫂,这……这事不急,不急。”
应付完邻居的寒暄,两人回到那间熟悉而冰冷的土坯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才真正松了口气。这两天的“县城之行”,天衣无缝。
夜晚,系统空间【幸福小屋】二层,那张承载了无数秘密与温情的大床上。
刚刚结束了一次酣畅淋漓、旨在深度恢复廖奎连日奔波消耗的精神力的亲密互动。两人紧密相拥,气息未平,汗水交织。萧雅姿依旧静静地躺在内侧,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见证着女儿女婿的相依为命。
激情余韵中,谢薇将脸颊贴在廖奎汗湿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忽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与迷茫:“奎哥……今天马桂花说的话……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该要个孩子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子投入了廖奎的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廖奎的手臂紧了紧,沉默了片刻。他何尝不渴望一个流淌着两人血脉的小生命,那将是他们在冰冷时代里最温暖的慰藉与纽带。但是……
他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却异常清醒和理智:“薇薇,我也想过。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他侧过身,看着谢薇在朦胧光线中显得格外柔美的脸庞,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分析道:
“第一,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南下侦察、为妈寻找身份出路,这些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步踏错,万劫不复。这种时候怀孕、生产,风险太大,对你,对孩子,都是极大的负担和不负责任。”
“第二,就算一切顺利,孩子生下来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在这北大荒,物资匮乏,条件艰苦,我们连自己都活得小心翼翼,能给孩子什么?是跟着我们吃糠咽菜,还是让他从小就在这种压抑、紧张的环境下长大?我们受苦也就罢了,何必让下一代也跟着受罪?”
“第三,”他目光深邃,“我们未来的路在哪里?如果妈的身份问题能解决,我们是否还要一直留在北大荒?如果离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将会是巨大的拖累和软肋。薇薇,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给一个孩子相对安稳的未来。”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却句句戳中现实。谢薇眼中的那丝憧憬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理解的黯然。她知道,廖奎说的是对的。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在他们自身前途未卜的境况下,盲目地带来一个新生命,或许并非慈爱,而是自私和不负责任。
她将脸更深地埋进廖奎的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我明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等以后,等一切都好起来……”
“会的。”廖奎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坚定,“等我们解决了所有问题,等我们给爸妈一个安稳的晚年,等我们自己也找到真正的立足之地……到那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几个孩子,让他们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长大。”
这是他对未来的承诺,也是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的信念之一。
就在两人依偎着,感受着彼此心跳,规划着遥远却充满希望的未来时,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甘霖般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伴侣精神共鸣深度达到新高,连续、高时长、高质量亲密互动有效修复宿主精神力并加深灵魂链接。综合评估奖励……】
【基础奖励:飞天茅台* 18已存入空间仓库。】
【随机生活物资生成:优质棉布* 10(米),水果硬糖* 5(斤),军用压缩饼干* 10(包),食用盐* 10(包),电池* 10(节)已存入空间仓库。】
【特殊综合奖励:平行世界投影仪* 1(套),内含使用说明书* 1(份),粤语基础学习资料(含发音指南、常用词汇、情景对话)* 1(套),粤语流行歌曲精选集(磁带\/虚拟音频格式)* 1(套),经典粤语电影片段集锦(录像带\/虚拟视频格式)* 1(套)。】
一连串的奖励信息,尤其是最后那项闻所未闻的【平行世界投影仪】以及配套的粤语学习资料,让廖奎和谢薇瞬间从方才略带感伤的情绪中惊醒,震惊地坐起身来!
十八瓶飞天茅台!大量的生活物资!
而那个【平行世界投影仪】……两人看向凭空出现在床头柜上的那个银灰色、流线型、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扁平金属盒子,以及旁边几本线装书模样却透着特殊材质的“说明书”和“学习资料”,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廖奎迅速拿起那份《平行世界投影仪使用说明书》,翻开一看,里面图文并茂,详细介绍了这台设备的功能:它可以在指定区域内(如空间内墙壁)投射出来自某个“平行世界”(似乎是科技与文化更为发达的现代世界)的影像和声音,主要用于语言学习和文化沉浸。配套的粤语资料,正是为使用者快速掌握粤语、了解相关地域文化而设计!
这……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他们正苦于对香港、对粤语一无所知,未来即便抵达边境,也难以真正融入和获取有效信息。这套设备和学习资料,无异于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目标世界的快捷之门!
“这……这系统……”谢薇拿起那本《粤语基础学习资料》,看着上面陌生的繁体字和拼音标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廖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喜,眼神灼灼生辉:“看来,系统也在推动我们向前走。这是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薇薇,接下来,我们在空间里的任务,除了恢复和训练,还要加上最重要的一项——学习粤语!”
目标的轮廓,因这份意外的奖励而变得更加清晰。通往南方的路,不仅在铁轨上,也在这小小的投影仪投射出的光影与声音之中。
当身下的列车伴随着一声悠长而略显疲惫的汽笛,驶过某个标志着省界的不起眼小站后,廖奎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而无形的蒸笼。
北方秋日那干爽清冽的空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稠、厚重、饱含水汽的闷热。呼吸不再是一件轻松的事,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温热湿润的棉絮塞满了肺叶,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汗水不再是活动后才沁出,而是无时无刻不从全身的毛孔里自动渗出来,迅速浸透了他那身原本用于伪装的深色粗布衣裤,湿漉漉地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极其憋闷、黏腻的不适感。
这就是岭南。与北大荒截然不同的南国热土。
车窗外的景致也彻底变了模样。不再是北方那种线条硬朗、色彩分明的山峦与原野,取而代之的是起伏更为和缓、被郁郁葱葱、几乎不见缝隙的浓绿植被完全覆盖的丘陵。高大的榕树垂着茂密的气根,芭蕉叶阔大如扇,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藤蔓植物纠缠攀附,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绿色巨网。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疯狂生长和腐烂混合的、带着甜腻和土腥的复杂气息。
而这湿热,也催生了更加活跃和凶猛的生命——蚊虫。
北方的蚊子虽然也恼人,但相比起来,简直堪称“斯文”。这里的蚊子,个头更大,翅膀振动时发出的“嗡嗡”声更加执着和响亮,如同微型轰炸机。它们似乎完全无视廖奎【中级环境隐匿术】带来的微弱气息干扰,疯狂地寻找着一切可以下口的机会。即便廖奎尽力驱赶、拍打,身上依旧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十几个迅速红肿起来的包块,奇痒无比,抓挠之后更是火辣辣地疼,甚至有发炎溃烂的风险。
更令他难受的是,在这无孔不入的湿热围攻下,他从未经历过的痱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在他背部、胸前、脖颈等衣物摩擦和汗水积聚处大片大片地冒了出来。细密的红色疹子连成一片,带来一种持续不断的、如同无数细针轻轻刺扎般的瘙痒和灼热感,让他坐卧难安,恨不得将手伸进衣服里狠狠抓挠一番。
他赖以在北大荒严寒中存活的【环境适应(寒冷)(被动)】技能,在这片酷热的土地上,效果几近于无,甚至因为身体习惯了对抗寒冷,陡然面对如此极端湿热,反而显得更加不适应,加剧了生理上的痛苦。
廖奎蜷缩在闷罐车厢一个相对通风的角落,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在湿热和虫咬的双重折磨下艰难喘息。嘴唇因为大量出汗和水分补充不及时而有些干裂,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他不得不更加频繁地动用系统储备的资源来对抗这恶劣的环境。
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军用水壶,里面装的是效果更好的空间池水。他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清凉甘冽的池水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干渴,似乎也让体内那股燥热平息了一点点。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他又取出干净的布巾,浸透空间里储备的清水(非池水,用于日常清洁),仔细擦拭着脸颊、脖颈、手臂等暴露在外的皮肤,试图带走汗水和油腻,降低体表温度,缓解痱子带来的刺痒。湿布擦过皮肤带来的短暂清凉,成了此刻难得的慰藉。
然而,蚊虫的骚扰依旧持续。他想起系统之前随机奖励的盘式蚊香。在移动的、相对开放的列车上点燃蚊香风险太大,气味容易外泄,引人注意。
他再次利用空间的能力。每当蚊虫聚集到令他无法忍受的程度时,他便迅速进入空间,在【幸福小屋】一楼的某个角落点燃一盘蚊香,待上几分钟,让蚊香那带有特殊气味的烟雾驱散附着在他身上和衣物间的蚊虫,同时也让自己在空间清新干爽的空气里喘口气。然后再掐准时间返回车厢。这种操作极其耗费心神,需要精确计算内外时间差,但他别无选择。
每一次从空间返回那闷热、潮湿、蚊虫肆虐的车厢,都如同从天堂坠回炼狱。巨大的环境反差,考验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更是他的意志力。
南下以来,他经历过北方的严寒,京哈线上的暴雨,沪上枢纽的严密盘查,闽浙山区隧道的窒息……但眼下这种无处不在、持续不断、从生理到心理进行全方位折磨的湿热与虫患,无疑将他的不适感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他靠在冰冷却无法驱散闷热的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着呼吸,对抗着身上一阵阵的刺痒和闷热带来的烦躁。他知道,抱怨和退缩毫无意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适应一切,克服一切。
意志力,在此刻化为了最坚固的铠甲。而系统空间里那些看似普通的物资——清水、布巾、蚊香,则成了他在这片陌生而严酷的岭南热土上,赖以生存和前进的宝贵给养。
列车在绿色的海洋中蜿蜒前行,车轮的节奏似乎也带上了南方的黏滞。廖奎知道,他正在接近此行的最终目标。而在这之前,他必须首先打赢这场与南国气候的艰难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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