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片还在发烫，陈凡低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字“别走太快”还在发光。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玉牌攥得更紧了些。
灵韵贵女看着他，眉头微皱：“你还打算站在这儿发呆到什么时候？”
“我在想。”陈凡抬起头，“你说这园子是你滴了血才活的，那它算不算你的一半家当？”
“胡扯。”她撇嘴，“明明是你抽出来的。”
“可我没让它长东西。”陈凡把玉牌往前一递，“你看，土都没翻，种子也没下，它就是块死地。直到你那一滴血落下去，三块田才冒头。所以这不是我送你的礼物，是我们一起弄出来的东西。”
灵韵贵女盯着玉牌，没接。
陈凡也不急，直接盘腿坐下，把玉牌放在膝盖上。他闭眼，神识探入灵药园，对着那三块刚成型的药田默念：“种凝神草，种安魂花，种清心藤。”
话音刚落，泥土开始松动。
嫩芽从地下钻出，先是小米粒大小的绿点，接着伸展成细叶，茎秆缓缓立起。凝神草叶片泛着淡青光，安魂花结出米白色小苞，清心藤则一圈圈缠上虚拟的支架。
灵韵贵女睁大眼：“它……真的长出来了？”
“当然。”陈凡睁开眼，咧嘴一笑，“我说要为你种的，它就得长。不长就是跟我作对，那我不就白忙活了？”
“谁让你为我种了？”她嘴上这么说，脚却往前挪了半步。
“你不是每次弹琴都累得手抖吗？”陈凡指着凝神草，“这个专治耗神过度。你要是哪天弹《双鸾引》弹到一半断气，我可不负责人工呼吸。”
“你才断气。”她瞪他一眼。
“还有这个安魂花。”陈凡继续说，“上次半夜我路过你院子，听见你在咳嗽，梦里还喊‘别毁琴’。这说明你睡不安稳，需要宁心。”
“你偷听？”
“我那是巡逻！正大光明走过的！”陈凡挺胸，“再说我又没偷看你换衣服，顶多听见两句梦话，公平交易。”
灵韵贵女气笑了：“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
“我能。”陈凡收起笑，认真看着她，“这园子现在归你管。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不想种我也天天浇水。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唱歌，唱跑调的也唱。你要是哪天烦我了，就把园子关了，把我踢出去。但我今天必须说清楚——我不是为了抽奖才对你好，也不是为了系统奖励才送你东西。”
他把玉牌放她手里：“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送东西比抽到东西还开心的人。”
灵韵贵女的手僵了一下。
玉牌贴着手心，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石头。她低头看着那三株正在生长的灵药，叶片轻轻晃动，仿佛在呼吸。
她忽然问：“如果哪天我不想要了呢？”
“那就扔了。”陈凡耸肩，“或者砸了烧了埋了都行。但它要是因为你不要了就死了，那说明我白忙活一场，也说明你根本不在乎。”
“可别人会怎么想？”她声音低了些，“你前脚送紫烟靴子，后脚又给我园子，南宫婉那儿还有戒指，瑶光圣女那边也……你让她们怎么看我？”
“她们怎么看你是她们的事。”陈凡打断，“我在乎的是你怎么看自己。你要是因为怕别人议论就不敢拿，那这园子确实该枯。”
灵韵贵女咬了下嘴唇。
陈凡忽然伸手，把她手腕翻过来，把玉牌按在她脉门上：“滴一滴血试试。这次不是认主，是看看它听不听你的话。”
她犹豫一秒，咬破指尖，一滴血落下。
玉牌微震，三株灵药同时摇晃，叶片光芒大盛。凝神草抽出新叶，安魂花绽放一朵，清心藤蔓延半寸。
【叮——情缘滋养功能激活，药材品质提升一级。当前状态：稳定生长中。】
系统的声音只有陈凡听得见。
他笑了：“看见没？它认你。不是认我，是认你。”
灵韵贵女终于把玉牌握紧了。
她抬头看他，眼神变了。不再是怀疑，也不是试探，而是一种很轻的、像是被什么戳中的情绪。
“你每次都这样。”她说，“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什么都记得。”
“记性好是我的天赋。”陈凡摊手，“不然怎么能在一百个圣女之间游刃有余？”
“少来。”她翻白眼，“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耍贫。”
“因为只有你不会一巴掌扇我脸上。”陈凡嘿嘿笑，“其他人早动手了。”
灵韵贵女没再反驳。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玉牌表面。三块药田随着她的触碰泛起涟漪般的光晕，灵药微微摆动，像是在回应。
“我小时候在药谷学医，师父说灵药通人心。”她低声说，“情绪稳，药才长得好。可我一直不信，觉得是玄学。但现在……”
“现在信了吧？”陈凡也蹲下来，和她并排，“以后你心情好，它就开花。你生气，它就蔫。你要哭，它可能直接倒伏。所以我建议你少生气，多笑。”
“笑？”她瞥他，“你让我笑什么？”
“笑我啊。”陈凡指自己，“我这么滑稽，你不笑对不起天地良心。”
灵韵贵女看着他那张贱兮兮的脸，忽然嘴角一抽。
她想忍。
但她没忍住。
“噗——”
一声短促的笑冲出口。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不断。她弯起腰，肩膀抖着，笑得停不下来。
而就在她笑出来的瞬间，灵药园猛然一震。
三株灵药同时加速生长！凝神草抽出三片新叶，安魂花绽开两朵，清心藤缠绕成环，散发出淡淡清香。
玉牌光芒大作，照得两人脸上都是暖色。
陈凡愣住：“你一笑，它疯长？”
“可能……”她边笑边擦眼角，“是我太久没笑了。”
“那你得多笑。”陈凡眼睛亮了，“你一笑，药就长，药一长，你就更健康，更健康你就更想笑，良性循环啊！”
“你能不能别总想着利用我的情绪？”她笑骂。
“这不是利用，是投资。”陈凡正色道，“我这是长期持有型情感理财。”
灵韵贵女又笑出声。
她笑得很彻底，脸颊泛红，眼角湿润，整个人像是被阳光晒透的花瓣，一层层打开。
陈凡看着她，没说话。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笑起来，真的能让周围变亮。
铜片又烫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背面的字变了。
不再是“别走太快”。
而是四个新字——
“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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