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种树遮天蔽日的第七日,树冠顶端结出一枚琉璃果实。这果实昼夜不息地吞吐着霞光,每次呼吸都引动周天星辰随之明灭。果实表面自然浮现出诸天万界的缩影,仿佛将整个宇宙纳入其中。
守古老祖终日守在树下,发现果实内部自成天地,正在演化全新的宇宙法则。灰袍人以秘法探查,惊见果肉中蕴含的不是寻常灵力,而是最本源的创世道则。
苏婉的虚影在月夜显现,警示道果将成必遭天妒。果然,道果成熟的当夜,整片天空化作赤红。九轮血月当空,月中有金甲神将擂动天鼓,鼓声震得山川移位。
守古老祖面色惨白,认出这是巡天监九大长老摆出的焚天灭道阵。九天之上,九位身着星辰法袍的老者各持神器。为首者手持炼天炉,次位捧着蚀道瓶,阵眼处更悬着灭道幡。
林凡静坐树下编织竹篓,每个动作都暗合天道轨迹。竹篾交错间,自然形成抵御天威的法则网络。大长老冷喝,炼天炉倾泻下万丈法则之焰。
火焰触及树冠时,心种树突然通体透明。琉璃道果大放光明,果中映出的万界生灵劳作景象化作实质屏障,将法则之焰尽数吸纳。二长老惊呼,蚀道瓶倒转的黑水被根系吸收,反成滋养道果的养分。
最可怕的灭道幡摇动时,林凡将竹篓抛向空中。这寻常竹篓竟将幡中散发的灭道气息尽数收纳。三长老骇然,此子已触及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
九长老相视骇然,九件神器合一化作天道铡刀。此刀蕴含诸天法则的审判意志,要从因果根源上抹除存在。铡刀落下瞬间,林凡摘下琉璃道果轻轻捏碎。
道果汁液洒向四面八方,每滴都化作微缩世界演绎文明兴衰。这些世界相互碰撞融合,演化出前所未有的新文明。天道铡刀被不断新生的法则同化,从审判工具变成了促进文明交流的桥梁。
大长老喃喃认错,九长老化作流光融入新生文明。危机解除,道果汁液渗入大地,整个青山村开始升维。房屋化宫殿,农田变洞天,村民觉醒前世记忆成为仙尊。
唯有林凡依旧如常耕读。他开辟新菜园,园中菜蔬皆蕴含大道真谛。浇菜时,水中倒映出诸天万界心种树苗开花结果的奇景,所有变化的源头都指向这座菜园。
但菜园角落有一株杂草正在疯狂生长,叶片上浮现出与心种树截然不同的大道符文。这株杂草每长一寸,就有一种古老法则在天地间复苏。更诡异的是,杂草的根系竟与心种树在地底相连,仿佛本就是一体双生。
道争开始了。守古老祖声音发颤,道争草,唯有两种无上大道碰撞时才会显现。
灰袍人掐指推算,脸色骤变:不好!这杂草代表的是灭情证道之路,与林凡的有情大道完全相克!
果然,杂草所到之处,村民刚觉醒的情感记忆开始消退。夫妻相望不相识,父子相见如路人,连草木都失去了灵性。更可怕的是,这种现象正在向诸天万界蔓延。
林凡试图拔除杂草,却发现根本触碰不到。这草不在现实,不在虚空,而是生长在的层面。除非在道境上胜过它,否则永远无法消除。
这时,天空降下九色花雨。花雨中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她每步落下,周边草木就失去一种情感。喜、怒、哀、乐...随着她走近,整个世界变得冰冷如机械。
吾乃忘情道主。女子声音没有波澜,你的有情道,该终结了。
她指尖轻点,心种树开始枯萎,树上的文明果实相继腐败。林凡感到心中温暖渐渐消失,对苏婉的记忆开始模糊,连耕种的乐趣都在消退。
危急关头,林凡福至心灵。他不再抵抗忘情之力,反而主动拥抱最平凡的情感。想起母亲灯下缝衣的温暖,想起师父教导的耐心,想起村民收获时的欢笑...这些寻常情感汇成溪流,滋润即将枯萎的心种树。
更神奇的是,忘情道主冰冷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波动。她想起自己成道前,也曾是个会为落花伤感的少女。
原来...我忘的不是情,是初心。忘情道主身形渐淡,化作露水融入菜园。
杂草随之枯萎,但地下又冒出新的苗芽。这次是代表唯我大道的自我草,之后又出现杀戮证道的血纹草...每种道草都代表一条无上大道,与林凡的有情道激烈碰撞。
林凡始终不争不抗,只是日复一日耕种。每种道草最终都化作养料,反哺心种树。树上的道果越来越璀璨,其中演化的文明也越来越完善。
第三十六株道草枯萎时,心种树突然开出三千朵花。每朵花代表一种大道真谛,花开瞬间,诸天万界所有大道都产生共鸣。
万道归真...苏婉的虚影完全凝实,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但就在这时,地底最深处传来一声叹息。这声叹息让三千道花同时凋零,连心种树都瞬间枯萎。
道争结束了。一个古老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是道殒。
林凡望向声音来处,只见菜园泥土中,缓缓升起一口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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