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纽约
晨光揉碎在纽约中央公园的枫树梢头时，金一诺正蹲在草坪上调整帐篷支架。米白色的帆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铺着的格子餐布，餐布一角压着女儿陆晶金的小奶壶，旁边蜷着的波斯猫晶宝忽然抬了抬下巴，粉粉色的肉垫按住一只溜过的灰雀，又在金一诺看过来时立刻松开爪子，假装只是伸了个懒腰。
“妈，您先坐这边。”金一诺扶着身后的金母在折叠椅上坐下，顺手把暖手宝塞进她手里——十月的纽约已经带了凉意，失忆后的金母总像个怕生的孩子，攥着暖手宝的手指微微蜷着，目光落在不远处蹒跚学步的孩童身上，嘴角慢慢牵起一点模糊的笑意。
婴儿车就停在帐篷边，六个月大的陆晶金裹着鹅黄色的连体衣，小拳头攥着个磨牙棒，正咯咯地对着晶宝挥着手。金一诺刚把最后一根地钉敲进草坪，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陆研新”三个字时，她眼底瞬间漫开温柔的笑意，指尖划过屏幕接通视频。
镜头刚对准自己，那边就传来熟悉的犬吠声，紧接着陆研新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实验服，头发梢沾着点细碎的银灰色粉末，背景是上海新材料实验室熟悉的操作台，试管架上排列着五颜六色的溶液，中华田园犬“阿黄”正蹲在他脚边，耳朵竖得笔直，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头，像是能透过屏幕看见这边的景象。
“诺诺，帐篷搭好了？”陆研新的声音带着点实验后未散的沙哑，指尖下意识揉了揉阿黄的耳朵，“刚结束一轮模拟，阿黄说这次的能量波动比上次稳了点。”
金一诺笑着把手机架在婴儿车的扶手上，镜头正好能照到女儿和金母：“早搭好了，你看晶晶，今天醒了就没闹，正跟晶宝玩呢。”她俯身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颊，陆晶金像是听见了爸爸的声音，小脑袋往镜头方向转了转，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小巴掌拍在婴儿车的扶手上，溅起一串清脆的笑声。
屏幕那头的陆研新眼睛瞬间亮了，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极轻：“晶晶乖，爸爸下周就回去陪你好不好？”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银色铃铛，在镜头前晃了晃，“看爸爸给你带的礼物，等回去给你挂在小推车上。”
阿黄忽然低低叫了两声，陆研新侧耳听了听，笑着对金一诺解释：“它说晶晶长得快，上周视频还只会眨眼睛，这周都能挥手了。”话音刚落，阿黄又“汪”了一声，尾巴在地上扫了扫，陆研新补充道，“还说晶宝胖了，刚才镜头里看着肚子圆滚滚的。”
金一诺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挠了挠晶宝的下巴，猫主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它哪是胖了，是昨天偷喝了晶晶的羊奶粉，撑得晚上都没跳上沙发。”她转头看向金母，发现母亲正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虽然眼神依旧茫然，但手指却轻轻碰了碰屏幕里陆研新的脸，金一诺心里一暖，轻声说，“妈也在呢，今天天气好，带她出来晒晒太阳。”
陆研新对着镜头里的金母笑了笑：“阿姨，中央公园的枫叶红了吗？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去看。”金母没说话，只是对着屏幕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金一诺知道，母亲或许记不得陆研新是谁，但能感受到这份熟悉的善意，这就够了。
风忽然大了些，帐篷的帆布被吹得轻轻晃动，金一诺伸手把婴儿车往帐篷边挪了挪，挡住风口：“你们今天没休息？实验又加班了？”
提到实验，陆研新的眼神沉了沉，伸手从操作台上端起一个透明的培养皿，里面装着淡蓝色的凝胶状物质，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荧光：“昨天阿黄检测到凝胶里的能量粒子活跃度异常，我们调整了模拟参数，刚才刚跑完一轮天劫模拟。”他顿了顿，指尖在培养皿边缘敲了敲，“还是差一点，天劫的能量峰值始终不稳定，生成的灵石晶体里总有杂质。”
阿黄凑到培养皿边闻了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陆研新侧耳听了几秒，眉头微蹙：“它说杂质里有股很散的混沌能量，像是天劫模拟时的空间波动没控制好，把周围的杂波卷进去了。”
金一诺看着屏幕里陆研新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心里又疼又骄傲。她知道这个实验有多难——用现代材料模拟修仙界的天劫，再从中提取能量生成灵石，这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陆研新和阿黄却一头扎了进去，从最初的理论建模到现在的实验模拟，已经熬了整整三年。
“别急，”金一诺的声音放得温柔，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不是说过，修仙本就逆天而行，咱们搞这个实验，跟修仙渡劫没两样，哪有一帆风顺的。”她顿了顿，看着屏幕里的培养皿，“路途遥远坎坷，也不惧岁月长，这句话可是你当初跟我说的。”
陆研新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的疲惫消散了些：“还是你记得清楚。”他伸手揉了揉阿黄的头，“刚才阿黄还跟我说，要不试试用上次从昆仑山采的那批矿石粉末，说里面的灵气纯度高，或许能中和混沌能量。”
“昆仑山的矿石？”金一诺想起去年陆研新和阿黄去昆仑山科考，回来时带了满满一箱子矿石样本，“那批矿石不是说里面有未知的能量成分，一直没敢贸然用吗？”
“嗯，之前怕成分不稳定影响实验，”陆研新拿起一支试管，往培养皿里滴了几滴淡紫色的液体，凝胶瞬间泛起一层涟漪，“但刚才阿黄用声波检测了，那批矿石里的能量波长和天劫模拟的能量波长能对上，说不定能成。”他说着把手机往操作台边挪了挪，镜头对准培养皿，“你看，滴了矿石提取液后，凝胶的荧光更均匀了，杂质好像少了点。”
阿黄忽然对着培养皿叫了一声，尾巴摇得飞快，陆研新眼睛一亮：“它说能量波动稳了！刚才检测到有细小的灵石晶体在形成！”他激动地伸手拍了拍阿黄的背，“阿黄，再仔细测测，看看晶体的纯度怎么样！”
金一诺看着屏幕里兴奋的一人一狗，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这一点点进展背后，是无数个不眠之夜——陆研新常常在实验室待到后半夜，阿黄就陪着他，用声波探测能量波动，帮他分析数据，有时候两人能对着一堆数据和图表讨论一整夜，连饭都忘了吃。
“小心点，别太激动。”金一诺轻声叮嘱，“就算晶体形成了，也要慢慢测，别出什么意外。”她想起上次实验时，因为能量失控，培养皿炸了，陆研新的手被烫伤了一大块，到现在手腕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放心，我有数。”陆研新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培养皿里的变化，“阿黄在盯着能量指数呢，一旦有异常，它会立刻提醒我。”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镜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诺诺，等这个实验成功了，咱们就带着晶晶和阿姨，还有晶宝和阿黄，去昆仑山住一段时间。阿黄说那里的灵气足，对阿姨的病有好处，晶晶也能多接触大自然。”
金一诺笑着点头，伸手擦了擦眼角：“好啊，我等着那一天。”她低头看了看女儿，陆晶金已经睡着了，小嘴巴微微张着，嘴角还沾着点口水，晶宝蜷在婴儿车边，把脑袋搁在晶晶的小脚上，睡得正香。金母靠在折叠椅上，阳光洒在她银白的头发上，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对了，晶晶的疫苗预约好了吗？”陆研新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上次你说纽约这边的疫苗要提前预约，别错过了时间。”
“早就约好了，下周三去医院。”金一诺拿起手机，对着女儿拍了张照片，发给陆研新，“你看，这是刚才拍的，睡得可香了。医生说她长得很好，体重和身高都超标了，比同龄的宝宝壮实。”
陆研新看着照片里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随我，我小时候就壮实。”他说着又拿起培养皿，“你看，晶体又大了点，阿黄说纯度能到百分之九十了，比上次好多了。”
阿黄对着镜头叫了两声，尾巴竖了起来，陆研新翻译道：“它说等实验成功了，要吃你做的红烧肉，还要跟晶宝打架——上次视频，晶宝挠了它一下，它记仇呢。”
金一诺忍不住笑出声：“行，等你们回来，我给阿黄做一大碗红烧肉，让它跟晶宝打架，我不拦着。”她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头顶，草坪上的人多了起来，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风筝线的嗡嗡声，“这边快到中午了，我要准备野餐了，妈和晶晶也该醒了。”
陆研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些不舍：“好，你忙吧，注意安全。实验这边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他顿了顿，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替我亲亲晶晶和阿姨，还有晶宝。”
“知道了。”金一诺对着镜头笑了笑，“你也别太累了，记得吃饭，阿黄也别让它跟着你饿肚子。”
“放心，我刚订了外卖，马上就到。”陆研新说着，阿黄又叫了一声，他笑着补充，“阿黄说它要吃鸡腿饭，不要青菜。”
金一诺笑着挂断视频，把手机揣进口袋。风依旧吹着，帐篷的帆布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枫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俯身抱起女儿，陆晶金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看见妈妈，立刻伸出小胳膊，嘴里“咿呀”地叫着。金母也醒了，看着抱着孩子的金一诺，轻声说：“饿了。”
“妈，咱们吃饭了。”金一诺笑着点头，把晶晶放进婴儿车，打开野餐篮，里面装着三明治、水果沙拉、烤鸡翅，还有金母喜欢的小蛋糕。晶宝也醒了，伸了个懒腰，跳上野餐布，对着一块三文鱼三明治凑了凑鼻子。
金一诺把一块切好的蛋糕递给金母，又拿起一个鸡翅，撕成小块喂给晶宝，然后给自己拿了个三明治。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女儿的笑声、母亲的低语、晶宝的呼噜声，还有远处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温暖的画面。
她想起陆研新刚才的话，想起实验室里那抹淡蓝色的荧光，想起一人一狗专注研究的身影。虽然实验还在路上，虽然未来还有很多未知，但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陆研新和阿黄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们会等到实验成功的那一天，等到去昆仑山看风景的那一天。
路途遥远坎坷，也不惧岁月长。
金一诺咬了一口三明治，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身边是最爱的人，远方有最执着的梦，这样的周日，真好。
晶宝吃完鸡翅，舔了舔爪子，跳到金母的腿上，金母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陆晶金在婴儿车里挥着小手，对着天空咯咯地笑着，像是在和远处的爸爸打招呼。
金一诺拿起手机，给陆研新发了条消息：“饭已备好，晶宝在欺负妈妈的蛋糕，晶晶在看风筝，一切安好。实验慢慢来，我们等你。”
很快，手机震动起来，陆研新回复道：“阿黄在抢我的鸡腿，实验进展顺利，晶体纯度在提升。爱你们，等我回来。”
后面还跟着一张照片，阿黄叼着鸡腿，尾巴摇得飞快，陆研新笑着看着它，背景里的培养皿中，淡蓝色的凝胶里，几颗细小的灵石晶体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金一诺看着照片，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不管实验有多难，不管距离有多远，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岁月漫长，前路漫漫，但只要彼此陪伴，便无所畏惧。
她抬头看向远方，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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