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还挂在东侧山腰的天空，车箱峡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木车摩擦声，像指甲刮过木板，刺破了清晨的寂静。东侧密林中，李虎正蹲在一棵老槐树下啃干粮，听到声音瞬间绷紧了神经，将干粮塞进怀里，抄起身边的马刀，快步走到密林边缘的观察点——那里藏着两名哨兵，正死死盯着峡口内侧。
“头，你听！”一名哨兵压低声音，指着峡口，“流寇好像要出来了！”
李虎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晨光往峡口看——只见黑漆漆的峡口内，隐约有无数黑影在移动，还夹杂着“嘿咻嘿咻”的号子声，像是在推什么重物。他刚要下令加强警戒，就见峡口内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火光中，五千名流寇簇拥着一辆辆木车，正朝着东侧峡口缓缓推进。
最前面的流寇个个光着上身，肌肉虬结，手里举着用湿麻布裹着的木板，显然是用来挡箭和挡子弹的；中间的流寇推着木车，木车上堆满了干草和石块，看起来是想用来填战壕、撞栅栏；最后面，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骑在马上，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铁棍，铁棍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正是高迎祥的心腹，“铁棍王”。
“兄弟们！冲出去就是活路！”铁棍王勒住马，声音像打雷一样，“谁要是敢退，老子一铁棍砸烂他的脑袋！”说着，他举起铁棍，朝着山东军的方向一挥，“杀！”
五千名流寇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举着木板，推着木车，像潮水一样朝着东侧峡口冲来。马蹄声、脚步声、木车摩擦声混在一起，震得地面都微微发抖。
“快！通知火炮手，准备开火！”李虎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亲卫大喊，“火枪兵列阵，三段轮射！步兵守住战壕，别让流寇冲进来！”
亲卫领命，飞快地朝着密林深处跑去。片刻后，密林中传来“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那是火炮手在调整炮口，将十门蒸汽炮（昨晚王巢又调了八门过来）对准峡口；火枪兵们则迅速列成三排横队，蹲在战壕后面，手里的燧发枪已经上好了膛，枪口对准冲来的流寇；步兵们握着长矛，站在火枪兵后面，目光坚定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流寇。
“还有五百步！”一名负责测距的士兵大喊。
“四百步！”
“三百步！”
当流寇推进到三百步时，李虎猛地挥手：“火炮开火！”
“轰！轰！轰！”十门蒸汽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流寇群飞去。第一发炮弹就砸中了最前面的一辆木车，木车瞬间被炸毁，干草和石块飞溅，后面的流寇躲闪不及，被砸倒了一片，惨叫声瞬间响起。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连落下——有的炮弹砸在流寇群中，炸开一个又一个血坑，流寇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有的炮弹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石子又放倒了好几名流寇；还有的炮弹砸中了木车，干草被点燃，火光冲天，将流寇的阵型烧得一片混乱。
“好！打得好！”李虎看得热血沸腾，大喊，“火枪兵，第一轮射！”
“砰砰砰！”第一排火枪兵同时扣动扳机，密集的铅弹朝着流寇飞去。冲在最前面的流寇虽然举着木板，却挡不住铅弹的穿透力——铅弹穿过木板，打在流寇身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木板，流寇纷纷倒地。
“第二排射！”
第一排火枪兵退到后面装弹，第二排火枪兵立刻开火，新一轮铅弹又掀翻了数十名流寇。流寇的冲锋势头被遏制住了，有的流寇开始往后退，却被后面的铁棍王用铁棍拦住：“退什么退！再退老子杀了你们！”说着，他一铁棍砸在一名后退的流寇头上，流寇的脑袋瞬间开了花，脑浆溅了一地。
剩下的流寇被吓得不敢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他们举着木板，推着燃烧的木车，踩着同伴的尸体，一点点朝着山东军的战壕逼近。
“第三排射！”
第三排火枪兵开火，又放倒了一批流寇。可流寇实在太多，还是有不少人冲到了战壕前，举着木板，想用斧头劈砍战壕的木桩；有的流寇甚至想跳进战壕，和山东军展开白刃战。
“步兵上！”李虎大喊。
步兵们立刻举起长矛，朝着跳进来的流寇刺去。一名流寇刚跳进战壕，就被三根长矛同时刺穿胸膛，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名流寇举着斧头想劈砍步兵，却被步兵用长矛挡住，紧接着，一名火枪兵抽出短刀，从侧面一刀砍在流寇的脖子上，流寇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铁棍王骑着马，举着铁棍，冲破了火枪兵的火力网，朝着战壕冲来。他的马前蹄跃起，朝着一名步兵踩去，步兵躲闪不及，被马蹄踩中胸口，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铁棍王趁机举起铁棍，朝着战壕里的火枪兵砸去，两名火枪兵躲闪不及，被铁棍砸中，连人带枪都被砸成了肉酱。
“妈的！敢杀老子的人！”李虎见状，顿时红了眼，提着马刀就想冲上去。
“李将军，别冲动！”就在这时，赵大勇带着一队步兵赶了过来，他一把拉住李虎，“这铁棍王力气大，硬拼不是对手，我来对付他！”
赵大勇是青州营的步兵统领，擅长使用长矛，力气也不小。他推开李虎，握着长矛，朝着铁棍王冲去：“流寇贼子！休得猖狂！”
铁棍王见有人冲过来，冷笑一声，举起铁棍就朝着赵大勇砸去。赵大勇早有准备，侧身躲开，长矛顺势朝着铁棍王的马腿刺去。马腿被刺穿，战马吃痛，猛地抬起前蹄，将铁棍王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铁棍王摔倒在地，却迅速爬了起来，举起铁棍朝着赵大勇的后背砸去。赵大勇听到身后的风声，立刻转身，用长矛挡住铁棍。“铛”的一声巨响，长矛被铁棍砸得弯曲，赵大勇的手臂也震得发麻。
“有点力气！”铁棍王咧嘴一笑，再次举起铁棍，朝着赵大勇砸去。
赵大勇知道硬挡不行，只能灵活躲闪，同时寻找机会反击。他围着铁棍王转圈，眼睛死死盯着铁棍王的破绽。终于，当铁棍王再次举起铁棍时，赵大勇抓住机会，猛地向前一步，长矛朝着铁棍王的胸口刺去。
铁棍王没想到赵大勇会这么快，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铁棍去挡。可长矛太尖太快，还是刺穿了他的铠甲，扎进了他的胸口。
“呃……”铁棍王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胸口的长矛，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想举起铁棍反击，却发现浑身力气都在流失，最终，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铁棍王死了！”战壕里的山东军士兵见状，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流寇们见铁棍王被杀，顿时没了主心骨，士气大跌，纷纷开始往后退。李虎趁机下令：“火枪兵，自由射击！骑兵，冲锋！”
隐藏在密林里的两千名骑兵听到命令，立刻骑着马冲了出来，朝着溃退的流寇追去。马刀挥舞间，流寇纷纷倒地；火枪兵则在后面自由射击，不断放倒逃跑的流寇。
流寇们跑得丢盔弃甲，有的甚至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求饶。可李虎知道，对这些流寇不能心慈手软，他下令：“除了投降的小头头，其他的一概不留！”
半个时辰后，战斗终于结束。东侧峡口外，流寇的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染红了土地，连峡口内的河水都变成了暗红色。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有的在收缴武器，有的在押解投降的流寇小头头，有的在统计战果。
“将军，清点完了！”一名亲卫跑到李虎面前，递上一张纸条，“一共斩杀流寇两千三百二十七人，缴获战马五十匹，木车三十辆，大刀、长矛一千多件！咱们这边，战死一百五十六人，受伤三百二十一人。”
李虎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数字，长出了一口气：“好！总算没辜负将军的期望！”他抬头看向西侧峡口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显然高迎祥还不知道东侧的战况。“走，去给将军报信，就说咱们打赢了！”
此时，王巢正在西侧峡口的高台上观察情况，听到东侧传来的欢呼声，他就知道李虎那边打赢了。不多时，亲卫跑过来汇报：“将军！李将军派人来报，东侧峡口激战，斩杀流寇两千余人，铁棍王被赵大勇统领斩杀，流寇溃退！”
王巢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对陈默道：“你看，我说高迎祥这招不管用吧？”
陈默也笑着点头：“还是将军您有远见！这下高迎祥损失了五千精锐，还有铁棍王这员大将，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突围了！”
王巢却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峡口内侧：“高迎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他还有万余兵力，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突围。通知下去，加强东西两侧的防守，别给流寇可乘之机。”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东侧峡口的战场上，血腥味和火药味混杂在一起，透着几分惨烈。可山东军的士兵们脸上却带着笑容——这一战，他们不仅打赢了，还斩杀了铁棍王，给了高迎祥沉重的打击。他们知道，只要再坚持几天，就能彻底剿灭高迎祥的流寇，让山西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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