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保持着友善的微笑：“你现在可金贵了，这么多人保护你。留在榕城多好啊，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人打扰你，但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榕城，等事情搞清楚，才可以走。”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
“太多了。”
林宽也不说太多，含糊其词。
季明慧当然知道，林宽指的是什么。
就是他记不起来的那些事情。
前面林宽问了一大堆，包括小妹是怎么死的，陈国华是怎么死的——季明慧全都说了，只是林宽不肯信罢了。
季明慧猜想，除非找到另外一个知情人，给出同样的答案，林宽才会信她吧。
这就有点希望渺茫了。
“你进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季明慧这样说。
“好啊。”
林宽跟在她屁股后面，两人往屋里走。
所有的小弟都留在外面。
两人来到客厅之中。
双方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季明慧叹了一口气。
她把刚才收到了信，交给林宽看。
林宽看完，嘴角撇了撇：“这是？”
“刚才收到的，半个小时前吧，Z先生的来信，他果然还没有死。”
季明慧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拿出来说说。
林宽的反应，当然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他没有死，这个我相信。但是要说，他会给你写信，那就不太可能了。”
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怀疑加否定。
如果非要问林宽理由，他肯定说不上来，也就是本能地怀疑季明慧而已。
这也是两人长期斗争形成的条件反射。
季明慧惨笑着：“我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但我怕死在你手里！明白吗？”
林宽眼眸一抬，怔怔地看着她。
“要是我死在你手里，最高兴的就是这个Z先生了。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季明慧跟以往冷静淡定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下意识流露出慌张。
林宽轻轻弹了一下信纸：“他也没说，要你死在我手里。”
“这就是他说的好戏啊，好戏两个字，你看见了没有？”
季明慧指着那两个字，让林宽看清楚一些。
林宽当然看到了：“过分解读了吧。”
季明慧被林宽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惹毛了：“你好好想想，假如你是Z先生，被我给骗了，死了那么多兄弟，现在要找我报仇，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直接杀了她，那就太便宜她了，总得想出一个有些创意的好办法吧。
“你不光是骗了他，也骗了我啊。你担心他找你报仇，怎以不担心我报仇啊。”
林宽神情凝重了一些，Z先生写得很清楚，季明慧和他一起联手对付林宽，只是在关键时刻，季明慧调转了枪头。
这件事情，谁都清楚了，林宽当然也是介意的，因为当时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一了百了，他高兴了，或许就会放过你。”
季明慧嘲笑着。
林宽当然不会这样做，在他看来，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要把Z先生引出来，先解决了Z先生，别的以后再说。
“我要去桦城，咱们隔远一些。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啊，但至少不是死在你手里，我认了。”
“你为什么认定了，Z先生说的好戏，就是要你死在我手里呢？”
“不然就是，你死在我手里？这可能吗？只能是我死在你手里。”
“互相残杀，直到一方倒下。这就是所谓的好戏？”
“是啊。”
“你还是没有回答，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呢？”
林宽语气冷酷地问道。
季明慧说不下去了。
林宽冷笑一声：“除非，还有别的线索，能证明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不想说出来是吧。”
那就不要怪他了。
林宽打算把季明慧留在榕城，然后就不必提供任何援助了，就让她被Z先生杀死得了。
“林宽，希望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让我回桦城去，你想想看，他要对付咱们两个人，咱们分开来才是最有利的。不管谁出了事，另外一个都会有所警觉。”
季明慧就差没有苦口婆心地哀求了。
“照你这么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每天打电话，报平安呢？”
“是啊。”
林宽放下信纸，很有信心地说：“他想动我，也没那么容易吧。”
“他不一定要取你性命啊，这个人的想法，跟一般人不同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然为什么前次他没有来呢？一定是看穿了咱们的布局。”
“六十九条人命，不杀我，也算报仇？”
“他可以——让你一辈子伤心难过，最后自己扛不住，自我了断。又或者，把你折磨够了，再来杀死你。”
季明慧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林宽举枪自杀的情形，那画面就有点可怕了。
“不可能的。”
林宽没当一回事。
就算季明慧死了，他也不会伤心难过，更加不可能举枪自杀。
想什么呢？
季明慧见林宽这般骄傲自大，心里就更加不安了，这是死定了的节奏。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之前确实有过联系，从他说话的方式，我大致上能推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聪明、强大、自负——他以前跟我说过，要是我敢耍他，他就一定要我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里。这就是他所说的好戏。”
林宽听进去了。
“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我以为上一次，可以杀死他的，然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这个人，不跟他一样吗？自负，或者说自以为是。”
林宽敲了敲桌子，接着说：“把你们之间的聊天信息，拿出来看看。”
季明慧犹豫了一下，这才把手机拿出来。
由于她只有一只手能动，先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左手在屏幕上面飞速划动着，找到了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
“我去，黑卡啊。”
林宽嘲笑着。
季明慧也是有黑卡的人。
用来跟最重要的几个人交流。
季明慧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她点开某一天双方的通话录音。
有数十条之多。
林宽认真听完。
跟季明慧说的一样，就是他们在商量，怎样抓到林宽，得到他的瞳孔信息，然后再来弄死他。
听了这样的话，林宽想不生气都难。
“这个人的声音，跟贾青龙很像啊。”
林宽记着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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