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大殿的梁柱上,昨日还悬挂着韩王成亲笔题写的“兴韩”匾额,此刻已被一支楚军的长矛挑落在地,木质的匾额摔在金砖地上,裂成了三道清晰的纹路,像极了韩国此刻的命运。
韩王成背靠着龙椅的扶手上,胸口剧烈起伏,锦袍前襟已被鲜血浸透——那是刚才试图突围时,被楚军的流矢擦过留下的伤口。他身边站着最后三十余名亲卫,个个带伤,手里的兵器歪歪扭扭,却仍用身体筑成一道单薄的屏障,将他护在中央。大殿门口,楚军士兵列成三排,前排举盾,后排搭箭,箭尖直指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韩王成,”天宇的声音从队列后传来,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可保你性命。”
韩王成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道玄色身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天宇!你休要得意!我乃韩国宗室,项羽大王不会放过你的!等他挥师北上,定将你碎尸万段!”
“项羽?”天宇缓步走进大殿,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碎木屑,“他此刻正被刘邦拖在荥阳,自顾不暇。你觉得,他能穿过汉军的防线,来救一个连自己都城都守不住的败将?”
“你!”韩王成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我韩氏立国三百年,就算灭国,也绝不受你折辱!”
“大王!”亲卫统领凄厉地喊了一声,扑过去想夺下匕首,却被韩王成反手划伤了手臂,“您不能死啊!留得青山在,总有复国的一天!”
韩王成看着手臂淌血的亲卫,又看了看周围面黄肌瘦、眼神涣散的亲信,突然惨笑起来:“复国?阳翟城破的那一刻,就没什么复国的指望了。”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粮库方向,那里曾堆满了韩国最后的储备粮,三天前就被抢空了,“连自己的子民都养不活,还谈什么立国?”
笑声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楚军士兵匆匆跑进来禀报:“将军,韩军残余部队在东门集结,说要冲进殿来救韩王成!”
天宇没回头,只是抬了抬下巴:“让他们进来。”
韩王成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握紧匕首的手松了些。亲卫们也精神一振,以为真有援军赶到。可片刻后,殿外传来的不是厮杀声,而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冲过来的韩军士兵刚到殿门口,就被楚军的弓箭手逼得跪在了地上,领头的校尉被按着头,脸几乎贴到地面。
“废物!都是废物!”韩王成将匕首又往脖颈按了按,青筋暴起,“我韩家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大王,不是我们不拼命,”被按在地上的校尉带着哭腔,“弟兄们三天没吃东西了,连刀都举不动……楚军说,只要投降就给吃的,好多弟兄都……都放下兵器了……”
韩王成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匕首在脖颈上划开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脖颈流下。他看着殿外那些跪地受降的士兵,看着他们接过楚军递来的窝头,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够了。”天宇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嘈杂,“你若自尽,这些跟着你的亲卫,一个也活不了。你若投降,他们还能活命,去楚军的屯田营做个农夫,至少饿不着。”
韩王成的匕首停在半空,眼神涣散地看着身边的亲卫。这些人里,有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的老兵,有刚及冠的少年,此刻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里没有必死的决绝,只有对生的渴望。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我投降。”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韩王成瘫坐在龙椅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抽动。亲卫们见状,纷纷扔下兵器,跪倒在地。
楚军士兵上前,用绳索将韩王成捆住时,他没有反抗,只是喃喃自语:“三百年基业……毁在我手里了……”
天宇看着被押走的韩王成,转身对副将下令:“把韩王亲卫编入屯田营,派专人看管,教他们耕种。”
“是!”
“另外,”天宇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清点府库,将剩余的财物全部清点造册,一部分发给城中百姓,一部分充作军饷。再派两队人,一队去接管阳翟周边的城池,一队张贴告示,告诉韩地百姓,楚军秋毫无犯,照旧耕种即可,赋税减半。”
副将拱手领命,转身安排去了。大殿里只剩下天宇和几名亲兵,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满地的狼藉上,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将军,”一名亲兵忍不住问,“韩王成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天宇摇了摇头:“留着他有用。项羽若是来攻,韩王成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他走到龙椅旁,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传下去,韩地全域设三郡,每郡派都尉治理,军政分开。再调一批粮草过来,先让百姓安稳过了这个冬天。”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韩地。阳翟城的百姓起初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直到看到楚军士兵将府库的粮食搬到街头分发,才渐渐放下心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接过楚军递来的米袋,试探着问:“官爷,真的不用交那么多税了?”
“千真万确!”分发粮食的楚军士兵笑着点头,“将军有令,今年的赋税减半,明年还按这个数来!”
妇人喜极而泣,抱着孩子对着楚军的方向连连作揖。这样的场景,在韩地的每个城池都在上演——楚军接管城池时,几乎没遇到抵抗,百姓们夹道相迎,有的还端来热水给士兵喝。
那些原本效忠韩王成的地方官,见大势已去,纷纷递上降表。有几个试图抵抗的县令,刚把城门关上,就被城里的百姓从内部打开了——谁也不想再回到缺衣少食的日子。
七天后,最后一座顽抗的城池也插上了楚军的旗帜。天宇站在阳翟城的城楼上,望着远方连绵的田埂,那里已有楚军士兵在教百姓翻新土地。副将走上前来,递上一份文书:“将军,韩地全域清点完毕,共设颍川、南阳、上党三郡,人口三十万,粮草够支撑到明年夏收。”
天宇接过文书,没看,只是望着田埂上忙碌的身影:“告诉各郡都尉,春耕前要把水渠修通,种子不够就从楚地调。别让百姓觉得换了统治者,日子反而难了。”
“是!”
城楼下,韩王成被关押在昔日的韩王宫偏殿,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景象。他看到楚军士兵帮百姓修补屋顶,看到孩子们围着楚军的粮车欢呼,突然明白,韩国灭亡,或许不全是因为他无能——当一个政权连百姓的温饱都满足不了时,垮台只是早晚的事。
夕阳西下,天宇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韩地的炊烟袅袅升起,与楚军营地的炊烟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渐渐融合的画卷。这片三百年的土地,终于换了新的主人,而属于天宇的版图,又向外扩开了一大片。未来的争霸之路还很长,但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比以往更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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