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日子，大雪几乎就没个停歇，窗外总是白茫茫一片，寒风呼啸。
韩安禾便和颜莞白窝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各捧着一本书，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天光安静阅读，偶尔低声交流几句心得，或是分享一块烤得喷香的红薯，倒也别有一番静谧温馨。
这天，外面难得地停了雪，久违的冬日阳光穿透云层，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足以让人心情振奋。
连续不断的降雪使得各处屋顶都积了厚厚一层，沉甸甸地压着，成了不小的隐患。
于是，知青院的几人也行动起来，加入了清扫屋顶积雪的行列。
前一阵子，韩安珩这些男知青们格外辛苦，不仅要跟着队里的扫雪队去清理主干道和公共区域的积雪，回到院里还得马不停蹄地清扫院子和屋顶的雪。
村里的屋子，除了零星几户条件好些的是砖瓦房，绝大多数屋顶都是用茅草覆盖的。
这种屋顶最怕积雪，若是不及时清理，积雪过厚，很容易就把屋顶压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安禾和颜莞白也出来帮忙。她们两个女知青主要负责在下面稳稳地扶住架在屋檐下的木梯，仰着头，紧张又专注地盯着梯子上的人。
韩安珩和沈延敬、宋文镜，三人正小心翼翼地攀在屋顶边缘，用木锨和扫帚一点点地将厚重的积雪推下来。
“慢点！注意脚下！” “右边那块积得厚，先清那边！” 韩安禾不时地扬声提醒，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生怕上面的人一个脚滑摔下来。颜莞白也紧紧扶着梯子，同样是一脸担忧。
“知道了姐！稳着呢！” 韩安珩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雪块簌簌地被推落，砸在下面的雪堆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阳光照在晶莹的雪粒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冷冽而清新的气息。
几人协作忙碌着，呵出的白气在空中交织，虽然辛苦，却也透着一种集体劳动的热乎劲儿。
清理完屋顶那厚实压顶的雪层，几人都松了口气，身上也因这番劳作冒出了薄汗，在冷空气里蒸腾出缕缕白汽。
韩安珩从梯子上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沾满雪屑的棉袄，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屋顶是没问题了，院门口和通往大路那段也得清出来，不然明天一上冻，结成冰壳子，就更难走了。”
大家纷纷点头，拿起铁锹和扫帚，又转向院门方向。
院门口的积雪被来往的人踩踏过，又经过反复冻融，变得格外瓷实，清理起来比屋顶更费力气。
韩安珩、沈延敬和宋文镜几个男知青喊着号子，用铁锹奋力凿着坚硬的雪壳，韩安禾和颜莞白则用扫帚将散落的雪堆扫到两旁。
就在这枯燥的体力活间隙，沈延敬大概是觉得气氛太沉闷，趁韩安珩弯腰铲雪的功夫，悄悄铲起一锹蓬松的新雪，开玩笑似的泼向了他。
雪沫子劈头盖脸地洒了韩安珩一身，连脖领里都钻进去不少，冰得他一个激灵。
韩安珩先是一愣，随即佯装恼怒地“嘿！”了一声，反应极快地弯腰团起一个结实的雪球，笑骂道：“好你个沈延敬！搞偷袭是吧！看招！”
话音未落，雪球就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了正得意大笑的沈延敬的后背上，“啪”地炸开一团白色的雪花。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原本井然有序的清雪现场瞬间变了味儿。
“好啊！你们男同志先动手的！”颜莞白笑着尖叫一声，也迅速蹲下捏了个雪球，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局，朝着沈延敬扔去。
“莞白我来保护你！”韩安禾见状也笑了起来，立刻团起雪球支援好友，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顿时，知青院门口雪球乱飞，笑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还讲究阵营，很快就变成了各自为战，见谁扔谁。
韩安珩身手灵活，一边躲闪一边反击，成了重点“照顾”对象；沈延敬本想煽风点火，却没料到引火烧身，被砸得最惨；连一开始只是笑着旁观的宋文镜也被卷入战团，他性格温和些，扔雪球也带着几分克制，但还是被砸中了好几下。
前院也在扫雪的其他知青们听到这边欢腾的笑闹声，都好奇地凑了过来，围在旁边笑着看热闹。
不知是谁扔出的一个雪球失了准头，竟“啪”地一下砸在了围观人群里一个男知青的肩头。
这一下如同投入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嘿！谁啊！怎么还误伤友军呢！”
“不管了！兄弟们，砸回去！”
“冲啊！”
原本的围观者立刻大笑着加入了战团，一场小范围的嬉闹瞬间升级为全院知青参与的“大规模雪仗”。
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几乎分不清敌我，笑声、尖叫声、起哄声混成一片，场面热闹非凡。
大家此刻也都不讲究什么阵营策略了，见到能动弹的人就砸，纯粹是为了发泄久被严寒压抑的精力，享受这难得的畅快时刻。
混战之中，韩安珩却始终保持着几分清醒。他一边敏捷地躲闪着四面八方飞来的雪球，一边下意识地将姐姐韩安禾牢牢护在自己身后。
他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替她挡开好几个角度“刁钻”的袭击，偶尔迅速弯腰团个雪球精准反击，但主要精力都放在确保姐姐不被过于密集的“炮火”波及。
“姐，跟紧我！别被砸到脸！”他侧头快速对韩安禾叮嘱了一句，眼神里是全然的保护欲。
而另一边的颜莞白，原本正笑着弯腰捏雪球，没留意到一个结实的雪球直冲她面门飞来。
她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冰凉撞击却没有到来，只听到身边一声闷响。
她睁开眼，只见宋文镜不知何时侧身挡在了她面前，那个雪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胳膊上，碎雪溅了他一身。
宋文镜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拍掉身上的雪沫，然后很自然地就站定了位置，默默地护在了颜莞白身前，替她挡下了后续的几个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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