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在一旁看得直乐，偷偷抿着嘴笑——王摇摇方才扑向柳氏时，肩膀还带着跑起来的风，连鬓角的碎发都晃了晃，那股子亲昵劲儿藏都藏不住；可对着王文斌，就悄悄收了脚，站得笔直，连眼神都不敢太放肆。她心里暗笑：果然不管啥时候，孩子见了娘都是撒娇的小模样，见了父亲，就像小猫见了拿鸡毛掸子的人，不自觉就收敛了。
王文斌却没接儿子那声“父亲”，只板起脸，眉头微蹙看向王摇摇：“王摇摇，在你姑姑这儿这些日子，是贪玩的时候多，还是静下心来读书的时候多？”
这话一问，王摇摇刚还亮着的脸“唰”地就红了，赶紧低下头，手指抠着袖口的布纹，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嘟囔：“也……也读了书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柳氏见状，轻轻拍了拍王文斌的胳膊，嗔怪道：“你看你，好不容易见着孩子，就不能松快些？几个月没见，心里头惦记，见了面倒先摆起父亲的架子了。”说着又拉过王摇摇，摸了摸他的头，“先不说这个，过来时冷吗？”
正这时，甜宝瞥见方才温牛奶的嬷嬷端着个银碗过来，碗里盛着温热的奶液，还配了个小巧的玉质奶勺。她眼睛一转，赶紧拉了拉王摇摇的袖子，脆生生说：“舅舅，舅妈，九斤弟弟该吃奶啦。我们在这儿怕吵着弟弟，摇摇哥哥，我带你去看我院子里挂的冰糖葫芦好不好？好多颜色呢！”
说着不等王摇摇反应，就攥着他的手腕往外拽。王摇摇本就怕父亲再追问读书的事，一听这话，像得了大赦，连忙跟着往外走，甜宝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拉着他就朝外走去！
柳氏望着两个孩子跑远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王文斌时，眼里带了点打趣：“你别看甜宝才这么点大，心思倒细，还知道替摇摇解围呢。”说罢轻轻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这当爹的，也别总绷着”。
王文斌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别开脸，嘴上却硬道：“我那是怕他在这儿野惯了，忘了功课。”
这边话音刚落，甜宝和王摇摇刚跨出去，就见王妃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片刚落的梅花瓣。甜宝立刻松开摇摇的手，小跑到王妃跟前，仰着小脸笑：“娘亲，我带摇摇哥哥去外面空地玩会儿好不好？”
王妃低头摸了摸她的小啾啾，目光扫过一旁的王摇摇——这孩子方才还蔫头耷脑，手一个劲捶着脑袋，不用问也知道是被她大哥训了。她便柔声道：“去吧，地上滑，注意安全，别跑太远冻着。”说着往院外瞥了眼，看见星辞正安静地立在老树下，棕色的皮毛在雪光里泛着柔光，便放了心，转身去见她哥哥嫂嫂了。有星辞跟着，甜宝在哪儿她都踏实。
甜宝转头见王摇摇还在那儿懊恼地拍脑袋，便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摇摇哥哥，别不开心啦，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我瞧见西边的雪特别厚，还能摘树枝当胳膊呢！”
王摇摇一听“堆雪人”，眼睛倏地亮了，方才被父亲训的懊恼顿时抛到了脑后，用力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堆个最大的！还要给它戴我的虎头帽！”说着就拉着甜宝往西边跑，脚步轻快得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方才那点不悦早没了踪影。
西边的雪积得厚，松松软软像铺了层白棉絮。甜宝和王摇摇蹲在雪地里，先团了两个拳头大的小雪球，手往地上一按，撅着屁股往前推——雪粒黏在球上，越滚越鼓，没多久就比甜宝的脑袋还大。
“摇摇哥哥，我们一起往那边推！”甜宝红着脸蛋喊，手套上沾了雪，冻得指尖发红也不管，只顾着把雪球往厚雪堆里推。王摇摇更起劲，干脆趴在地上，用肚子顶着雪球往前蹭，棉袍后背沾了层白，像只刚从雪窝里钻出来的小兽。
星辞在一旁瞧着，忽然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碰了碰甜宝脚边的雪球。那雪球本就滚得有半人高，被它这么一推，“咕噜噜”往前冲了好几尺，雪沫子溅了甜宝一裤脚。“星辞也来帮我们啦！”甜宝拍手笑，王摇摇也跟着起哄，三个“毛孩子”围着雪球忙，没多久，两个雪球都滚得足有一人高，雪壳子上沾了些枯草和泥点，看着反倒更热闹。
“不行……推不动了……”甜宝扶着雪球喘气，小胸脯一鼓一鼓的，王摇摇也瘫坐在雪地里，手撑着地面直摆手：“太大了……再滚就要压着脚了！”
他俩回头想叫星辞帮忙，却见星辞早退到旁边，前腿屈着蹲在雪地上，黑亮的眼睛盯着他俩，像是在说“该你们自己想办法啦”。甜宝看着它那副看热闹的模样，“噗嗤”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巨大的雪球：“算啦算啦，这么大正好当雪人的身子！”
两个小家伙趴在一人高的大雪球上，你一插我一摆地忙活着。甜宝从旁边薅了根枯树枝，歪歪扭扭往雪堆上一插，说是“雪人的胳膊”；王摇摇捡了把软草，在顶端扎成个圆团，嚷着“这是脑袋上的头发”。可忙活了半天，再退开几步一看——雪堆上东一根西一根戳着树枝，顶端草团软塌塌垂着，哪像雪人，倒像棵长歪了的枯树。
甜宝皱着小眉头瞅了半天，忽然“呀”了一声：“不对不对，怎么看都像棵没长叶子的树！”她索性伸手把那些枯树枝全拔下来，雪沫子簌簌往下掉，“不如我们真弄成树吧！”
说着就扭头喊旁边的仆人：“能不能帮我们搬些松树枝来？要带松针的那种！”
仆人们很快抱来几捆新鲜的松枝，翠绿的松枝上还沾着雪。甜宝指挥着把松枝往雪堆上插——底下插几根粗的当主干，往上渐渐插细些的，层层叠叠往上收，没多久，大雪球就被松枝裹得满满当当，远远瞧着，真像棵立在雪地里的小松树，翠绿的松针衬着白雪，倒比刚才好看多了。
“哇！圣诞树！”甜宝拍着手跳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这样的！”
王摇摇挠了挠头，凑过来看了半天：“甜宝，什么是圣诞树呀？我在庄子上没见过这种树。”
甜宝踮着脚，伸手摸了摸松针，笑盈盈道：“是过新年的树呀！把准备好的小礼物系在枝上——每个人都能在这树上找到属于自己的礼物，可好玩了！”
她心里悄悄想：虽然这是前世洋人的东西，可亮晶晶的树挂着礼物的模样，实在让人喜欢。在这里没见过，那便自己弄一棵，让所有哥哥们瞧瞧，这样的新年，一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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