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李竟思背对着她，走向靠墙设计的嵌入式酒柜，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是不会放你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的。想都别想。”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日出日落般的自然规律，却让佴梓筠刚刚升起的一点侥幸彻底熄灭。
他打开酒柜，里面陈列着各色酒瓶，在隐藏式灯带的映照下，折射出琥珀色、宝石红等诱人又危险的光芒。他专注地挑选着，留给佴梓筠一个清隽而挺拔的背影。
趁此机会，佴梓筠终于得以仔细打量五楼。
距离上一次他因情绪失控而砸钢琴、毁房间的骇人场面，这里已然焕然一新。重新装修后的空间，格调极高，视野开阔，整体是低饱和度的灰白色调，搭配着原木元素和冷感的金属细节，充满了现代主义的设计感。
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角落摆放着造型奇特的雕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和雪茄的余韵，一切都精准地匹配着他这位享誉国际的“大艺术家”身份，优雅、疏离，且价值不菲。
佴梓筠忽然想起一事，状似随意地开口：“你现在……还是和叶总共用同一个保洁吗？”
她记得很清楚，在自己卸任星月湾公寓管理员之前，原来的保洁金姐因为卷入她和苏晴的纷争被开除。当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新人选，是她做主，让负责五楼保洁的林姐暂时兼顾二楼的打扫工作。
如果……这项临时的规矩仍在延续的话，那么林姐，或许将成为一个突破口。
毕竟，李大艺术家绝不可能亲自拿起抹布打扫卫生，而她佴梓筠的打扫技能，连“勉强及格”都够不上，指望她维持这偌大空间的整洁更是天方夜谭。
到时候，其他人完全可以借着林姐上来打扫的机会，混上五楼……呵呵，李竟思信誓旦旦给她的“安全保证”，恐怕连24小时都维持不到。
李竟思正将冰块放入杯中，听到她的问题，动作微微一顿。他侧过头，看向她唇角反而勾起宠溺的弧度。
“你真的很谨慎。”他评价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欣赏，仿佛在夸赞一个发现了华点的好学生，“看见你这么害怕又费心思考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转过身，将一杯调好的呈现出渐变橙粉色的酒液递向她，同时给出了答案：“放心吧。当初，你安排林姐去二楼以后，没过多久，我就单独聘请了新的保洁员。”
当时的他，心底还藏着那个不可言说且绝不能被人察觉的隐秘，是绝对不可能和叶雷诩共享任何一个可能窥探到隐私的工作人员的。
这一点，他做得滴水不漏。
佴梓筠接过那杯看起来无害又漂亮的酒，抿了一口，继续追问：“哦……那新找的这位保洁，就一定可靠？不会被……‘买通’吗？”
李竟思看着她那副忧心忡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抓去卖掉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暗。他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围绕“安全”问题的辩论了。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温柔，像大提琴的弓弦轻轻擦过心尖：“别想那些了。我们现在……去睡觉吧。”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那双漂亮的鹿眼里盛满了看似纯粹的邀请，“这样，就谁都来不及，也找不到机会来拆散我们了。”
他的语气太温柔，太绅士，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依赖，反而让佴梓筠生不出太多关于男女之事的警惕。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就不愿意相信，这位情感表达时常错位的艺术家，真的会在此种情境下，抱有那种赤裸裸的欲望。
她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他另一种形式的偏执表达——一种物理意义上的“不分离”。
但佴梓筠错了。李竟思此刻的想法，就是最为原始的——将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人”，打上独属于他的印记。这个念头，在他找到她的那一刻，在她重新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就已经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我不跟你睡，”佴梓筠斩钉截铁地拒绝，身体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距离，“我玩不起。”
她重申了自己的立场，但手里那杯特调酒却又抿了一口。嗯，确实好喝，淡淡的清甜在舌尖化开，似乎还有一丝似曾相识的味道，让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尝过。
“不玩，”李竟思从善如流地接话，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我自愿倒贴的。不要你负责。”
“有意思吗？”佴梓筠被他这胡搅蛮缠的劲儿弄得有些烦躁，酒精似乎让她耐心更差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在这儿打口水仗？”
她话音刚落，李竟思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勾入怀中。两人身体瞬间贴近，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真正的‘口水仗’……”他低头，凑近她的唇，声音含混而暧昧，带着灼热的气息，“……不是这样打的吗？”
下一秒，未等她反应，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不像楼下那个充满宣告意味的触碰，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种压抑已久的渴望。唇舌交缠，气息交融，带着那特调酒的淡淡清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佴梓筠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许久，直到两人都因缺氧而微微喘息，李竟思才稍稍退开，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织。他的眼神迷离，带着水光，愈发显得那张脸惊心动魄。
他看着怀中难得乖顺的佴梓筠，低低地笑了：“你总是这么识时务……从来不硬碰硬。”他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泛红的脸颊，语气带着嘉奖的意味，“乖的你，值得奖励。”
佴梓筠终于从那个几乎令人窒息的吻中回过神，听到这话，一股无名火夹杂着羞恼直冲头顶。她瞪着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问：“奖励我？奖励我骂你一句行吗？”
李竟思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一怔：“什么？”
佴梓筠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力气，清晰地一字一顿道：“去、尼、玛、的！”
但李竟思那张先是错愕，随即竟然缓缓漾开更大笑容的俊脸，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居然也是个占了便宜还不要脸的！
不过，她的思维很快就又开始不合时宜地跑偏了——最近亲她的人是不是有点多？抽空得去趟医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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