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噩梦并未因黎明将至而结束。仿佛被伏地魔那沸腾的怒火和执念紧紧缠绕,他的意识再次被拖入那片冰冷的黑暗。
这一次,他(伏地魔)站在一片寂静、弥漫着薄雾的墓地里。周围是熟悉的、高矮不一的墓碑,远处霍格沃茨城堡的轮廓在晨曦微光中若隐若现。这里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地方之一——霍格沃茨墓地,阿不思·邓布利多安息之处。
白墓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白色大理石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冰冷、孤寂。
伏地魔就站在墓前,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块光滑的碑石,里面翻涌着贪婪、暴怒,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急切。他身边没有其他食死徒,只有无边的死寂和弥漫的黑暗魔力。
“阿不思……”他嘶哑地低语,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对逝者的尊重,只有被阻碍的狂躁,“你以为……藏在坟墓里,我就找不到了吗?你以为你的死,就能终结一切?”
他缓缓抬起手,并非他常用的那根紫杉木魔杖,而是一根看起来颇为古朴、杖身光滑的黑檀木魔杖——显然是在纽蒙迦德之战后更换的。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墓中人进行最后的宣告:
“皮尔斯·辛克尼斯那个傀儡一无所知……但总有知情者,总有怕死的人。”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满足,“比如……我们前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哈利(伏地魔)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破碎、血腥的画面:一个肥胖、秃顶的身影在钻心咒的折磨下惨叫、哀求,语无伦次地吐露着所知的一切——关于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那场传奇决斗后可能流传下来的、未被记录在案的秘密,关于老魔杖那战无不胜传说的最终指向……最终,在榨干了所有价值后,一道绿光结束了那无用的生命。
“他临死前,像头待宰的猪一样嚎叫,说出了他仅知道的一点……猜测。”伏地魔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他怀疑……那根魔杖,随着它的主人一起长眠了。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动黑檀木魔杖!
“粉身碎骨!”
一道刺目的红光击中洁白的大理石墓穴!轰隆巨响中,碎石纷飞,烟尘弥漫!那座象征着魔法界伟大守护者安息的圣洁之地,被暴力地撕开了一个狰狞的缺口。
伏地魔毫不在意飞溅的碎石,他走上前,猩红的眼睛穿透烟尘,死死盯着墓穴内部。他看到了里面安静躺着的、穿着紫色星月长袍的邓布利多遗体(或是某个高明的魔法幻象),以及……那被苍白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的一根魔杖。
接骨木材质,苍白的杖身,简洁流畅的线条——正是传说中老魔杖的模样!
一股近乎癫狂的喜悦和胜利感涌上伏地魔的心头,也通过连接冲击着哈利的灵魂。他伸出苍白、蜘蛛般的手,迫不及待地、几乎是粗暴地,从那双安详交叠的手中,将那根魔杖抽了出来!
魔杖入手冰凉,仿佛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终于……属于我了!”伏地魔将老魔杖(他坚信不疑)高高举起,对着渐亮的天空,发出一声尖锐、充满占有欲的长啸,“战无不胜的力量!死亡圣器!还有谁能阻挡我?!还有谁?!”
他狂笑着,周身爆发出更加汹涌澎湃的黑暗魔力,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力量的增长(或许更多是心理作用)。他不再看那被亵渎的墓穴一眼,紧握着“老魔杖”,身影在一阵扭曲的黑雾中,幻影移形消失了。
只留下被破坏的墓地,飞扬的尘土,以及哈利心中那冰冷刺骨的绝望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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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哈利再一次从噩梦中惊坐起,这一次他的尖叫中充满了痛苦和怒火,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他浑身颤抖,不仅仅是恐惧,更是因为目睹了对逝者安息之地的亵渎而产生的极致愤怒。
“哈利!”
“又做噩梦了?”
埃利奥特、芙蓉、小天狼星等人再次被惊醒,迅速围拢过来。看到哈利通红的双眼和剧烈起伏的胸口,他们知道这次梦到的内容恐怕更加可怕。
哈利哽咽着,几乎无法成言,断断续续地将梦中所见——伏地魔如何通过折磨并杀死福吉得知线索,如何残忍地破坏邓布利多的墓地,如何夺走了那根安放在邓布利多手中的“老魔杖”——说了出来。
“……他毁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坟墓……他拿走了魔杖……”哈利的声音破碎,充满了无力感。
客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消息震惊了。破坏墓地,夺取陪葬品,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伏地魔残暴认知的底线。
“福吉……他竟然……”赫敏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既为福吉的悲惨结局,也为邓布利多死后仍不得安宁。
“那个卑鄙的杂种!”小天狼星怒吼道,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伏地魔拼命。
莱姆斯紧紧按住小天狼星的肩膀,防止他做出过激举动,他自己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冷静点,小天狼星……我们现在需要理智。”
“老魔杖……”罗恩喃喃道,脸上满是恐惧,“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魔杖……现在落在他手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埃利奥特,似乎在期待他这个多次创造奇迹、并且与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都有特殊联系的人能给出一些解释或希望。
埃利奥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知晓真相(真老魔杖就在自己身上)而产生的巨大压力和对伏地魔亵渎行为的愤怒。他不能说出老魔杖在自己这里,那会立刻将所有人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也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和贪婪。但他可以解释死亡圣器,让众人了解伏地魔追寻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伏地魔追寻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死亡圣器。”埃利奥特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将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那里了解到的,关于三兄弟的传说,以及复活石、隐形衣、老魔杖的象征意义,娓娓道来。
“……老魔杖,代表征服与力量,但它也伴随着诅咒,它的历史充满了血腥的背叛。伏地魔痴迷于它,是因为他畏惧死亡,渴望绝对的力量来确保自己的‘永生’。”埃利奥特总结道,目光扫过众人,“他相信拥有了老魔杖,就能真正无敌。但这恰恰可能成为他的弱点——他对传说的盲目迷信。”
他没有提及老魔杖认主的复杂条件,也没有说出现在真正的老魔杖在何处。众人沉浸在对死亡圣器传说的震惊和对伏地魔野心的忧虑中,并未察觉他话语中刻意的保留。
“所以……他现在以为自己拥有了老魔杖,”赫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这可能会让他更加狂妄,但也可能……更加危险。”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哈利擦干眼泪,绿眸中重新燃起坚定的火焰,“在他利用老魔杖做更多可怕的事情之前,我们必须找到并摧毁剩下的魂器!”
目前,他们已知的、尚未摧毁的魂器,只剩下两个:纳吉尼,那条始终伴随在伏地魔身边的巨蛇;以及,藏在霍格沃茨的某样东西——根据伏地魔派马尔福夫妇前去“看守”的举动,几乎可以确定。
但那样东西是什么?在哪里?霍格沃茨如今被食死徒控制的卡罗兄妹把持,戒备森严,他们又该如何潜入?
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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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阳光勉强穿透阴云,洒在斯卡曼德庄园后方一片被魔法隔绝的猎场上。气氛肃穆。
埃利奥特站在场地中央,手中握着赫奇帕奇的金杯。这只曾经华美、象征着忠诚与勤劳的杯子,如今却散发着一种阴冷、污秽的黑暗气息,表面的雕花仿佛都扭曲成了痛苦的面容。
哈利、罗恩、赫敏、小天狼星、莱姆斯、芙蓉以及比尔(他坚持要亲眼见证)围成一个半圆,紧张地注视着。克利切也站在稍远处,浑浊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敬畏。
摧毁魂器需要极其强大的、具备净化或绝对毁灭性质的力量。蛇怪的毒牙已经用完,格兰芬多宝剑失落,如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埃利奥特那独特的“原初之火”上。
埃利奥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恢复了大半的魔力缓缓调动起来。他能感觉到那团亮白色的火焰在灵魂深处雀跃、奔腾。他举起了自己的魔杖——那层抑制符文在纽蒙迦德之战后已彻底失效——将全部的精神与意志集中于杖尖。
没有念咒,没有花哨的动作。他只是将魔杖指向被放置在一块平坦巨石上的金杯,然后,释放。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纯净无瑕的亮白色火柱,如同审判之矛,从他魔杖尖端喷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了金杯!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在被灼烧的、低沉的嗡鸣。亮白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了金杯,那阴冷的黑暗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无声的、凄厉的尖啸,试图抵抗,挣扎着化作扭曲的黑烟从杯口冒出。
但“原初之火”仿佛拥有绝对的净化权能,亮白色的光芒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进金杯的每一个分子结构。金杯在火焰中剧烈震颤,表面那污秽的黑暗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剥离。
终于,在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某种连接被彻底斩断的“咔嚓”声后,金杯停止了颤动。它表面的黑暗彻底消失,露出了原本古朴、温暖的金属光泽,虽然杯身因为承受了过于强大的力量而布满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但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已荡然无存。
亮白色的火焰缓缓熄灭。埃利奥特放下魔杖,额角渗出了汗珠,微微喘息。一次性输出如此强大的、高度凝练的“原初之火”,对他依旧是巨大的负担。
寂静持续了片刻,随即被罗恩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打破。
“成功了……又一个……”赫敏喃喃道,脸上露出了混合着疲惫和希望的复杂表情。
哈利紧紧握着拳头,感受着体内那片伏地魔灵魂碎片因又一个“家”被摧毁而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悸动与愤怒。他知道,他们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截至目前,伏地魔的魂器,确认已被摧毁的有:汤姆·里德尔的日记、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以及刚刚被毁灭的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金杯。
已知尚存的,只剩下:纳吉尼,以及藏在霍格沃茨的某样东西。
“还剩下两个……”小天狼星沉声道,“纳吉尼几乎总跟他在一起,很难下手。关键是霍格沃茨里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又会藏在哪里?”
拉文克劳的冠冕?斯莱特林的某件遗物?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众人毫无头绪。霍格沃茨城堡太大了,隐藏秘密的地方数不胜数。
而如何潜回如今被食死徒严密控制的霍格沃茨,更是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所有已知的密道都可能被监视或封堵,飞路网被监控,幻影移形在城堡内无法使用。
就在众人眉头紧锁,商讨着各种可能性却又一一否决,气氛愈发凝重之时——
“叮——”
一声清脆、细微,仿佛金币掉落在桌面上的声音,突然从赫敏随身的那个串珠小包里传出。
所有人都是一愣。
赫敏疑惑地伸手进小包,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加隆。但这枚加隆此刻却微微发热,并且边缘浮现出一行细小的、不断变化的文字——正是当年邓布利多军(d.A.)用来传递集会消息的假加隆!
“是d.A.金币!”赫敏惊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人在联系我们!”
她迅速解读着上面变化的信息,脸色从惊讶变为激动,又带着一丝谨慎。
“是谁?”哈利急切地问。
赫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将金币展示给众人看:“是金妮!她……她在霍格莫德!她说……她知道一条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就在猪头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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