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进地火室，脚刚落地，地面就开始震动。不是地板坏了，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撞，像是要冲出来。
屋里没点灯，但炉鼎自己发着光。火焰是暗红色的，里面带着黑丝，一跳一跳的。空气里有股味道，像烧焦的骨头和血混在一起，很难闻。
他站在原地不动，左手还抓着玉佩。玉佩不烫了，但左臂上的血线还在往上爬，已经到了肩膀。他知道不能久留，可后面已经走不了了。
他看向炉鼎底部。那里本来该放灵晶，现在却是一块黑色石头。石头上有纹路，像干掉的血，又像符咒。他往前走了两步，左眼突然发热，皮肤下浮现出骨纹。
焚天骨狱有反应了。
这不是灵晶，是邪晶。
他伸手去拿，手腕上突然滑出一条骨链，缠住了他的手。手指刚碰到黑石，脚下猛地一震。
“轰！”
地底喷出火焰，火顺着墙冲上去，一下子堵住了门口。热浪扑来，他往后退了半步，用力一拉，把邪晶从底座上拔了出来。
邪晶一离开，整个地火室开始晃动。炉鼎转了起来，四周的地脉阵眼亮起红光，好像活了过来。邪晶在他手里嗡嗡响，黑气顺着骨链往他手臂上爬。
他咬牙运转《玄骨炼天诀》，灵气从丹田冲出来，压住那股邪力。但他体内还有血誓咒，两股力量撞在一起，肋骨处传来剧痛，像被锯子刮一样。
他没有松手。
这时，旁边的门“咔”一声开了。
周子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玄冰剑。剑身闪着寒光，霜气从剑尖滴下来，在地上结出冰痕。
“陈师弟，”他冷冷地说，“擅闯重地，按规矩要废掉修为。”
陈默没看他，把邪晶塞进怀里，右手搭上剑匣。铁链自动绕上小臂。
“你早就来了。”他说，“等我进来才开门。”
周子川笑了笑：“你查你的，我守我的。是你自己送上门。”
话没说完，他挥剑横扫，寒气炸开。地面迅速结冰，裂缝朝陈默右腿蔓延，很快冻住了膝盖。
冰爬到大腿时，整条腿都不能动了。
陈默低头看了看，没挣扎，站得更稳了些。
“玄明子让你来的？”他问。
“他让我看着你。”周子川一步步走近，“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手？非要等我拔出邪晶才出现？”
周子川眼神一闪。
陈默明白了。“你是想等它启动，让地火暴走，把我烧死在里面。”
周子川没说话，抬剑刺向他胸口。
陈默不躲。
剑离胸口只有三寸时，他猛吸一口气，胸口缩了一下，三根肋骨“咔”地断了。
剧痛袭来，体内的《玄骨炼天诀》反冲而起。灵气逆流，从断骨处喷出白雾。
骨链猛地弹起，绕住周子川脖子，狠狠一扯。
周子川眼睛睁大，剑掉了，整个人被拽离地面。陈默一甩手，把他扔向炉鼎。
“砰！”
火焰吞没了他，惨叫只响了一声就没了。炉鼎剧烈震动，邪晶又回到了原位，红光变得更亮。
陈默站着不动，右腿还是冰封着，冷气钻进骨头。他左手伸进怀里，再次握住邪晶。
这次他用骨链绑住邪晶两端，用力一拉。
“啪！”
邪晶裂开一道缝，黑气冒出来，变成烟飘到空中。地下的震动停了一下，又继续开始了。
他知道，这东西毁不掉。
他抬头看上方的通风口。
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赵三蹲在架子上，手里捏着一张符纸，正准备跳下来。
陈默抬手，骨链像鞭子甩出去，打中对方腰带。
“嗤啦！”
布裂了，赵三摔下来，滚了几圈爬起来就跑。他冲到窗边，踩上窗台，要往外跳。
陈默追过去。
就在赵三跳出去的一瞬间，骨链第三次飞出，缠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拉。
那人重重摔在窗边，腰带掉了，有个东西落在地上。
陈默走过去，弯腰捡起来。
是块玉牌。黑色的，正面刻着扭曲的龙纹，和他以前在玄明子袖子里看到的那个很像。
他紧紧攥着。
身后炉鼎还在响，火光照在墙上，影子乱动。邪晶虽然裂了，还在吸收地火之力，嗡嗡声一直不停。
他单膝跪地，右腿的冰还没化。左眼的骨纹微微发烫，脑子里传来低吼，好像焚天骨狱要破出来了。
他没管这些。
只盯着手里的玉牌，手指因为太用力都发白了。
主峰那边，有一盏灯亮着。
他抬头看着。
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焦味。一缕黑烟从炉鼎裂缝飘出，落在他肩上，像灰一样。
他一动不动。
玉牌边缘划破了他的手掌，血滴在地上，很快被热气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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