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太阳刚爬过山头,李家院的鞭炮声就 “噼里啪啦” 响了起来。狗剩穿着秀雅新缝的靛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串小鞭炮,刚点燃引线就赶紧往旁边躲,生怕火星溅到新衣服上。猎丫和猎娃穿着红彤彤的花棉袄,站在门槛上拍手叫好,棉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小脚印,像朵盛开的梅花。
“爹,您放鞭炮的样子好威风!比猎野猪还威风!” 猎丫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布袋子 —— 这是秀雅特意给她缝的 “红包袋”,等着去拜年收红包。狗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咱们先去给你姥爷拜年,再去二婶、桂兰婶家,保证让你收满一袋子红包!”
秀雅拎着个竹篮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糖糕和腊野鸡:“拜年不能空着手,这些都是咱们的心意。猎丫,收了红包要记得说谢谢,猎娃,不许抢人家的糖,听见没?” 猎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竹篮里的糖糕,小舌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到了王父家,王父早就站在院门口等着了。他穿着件深蓝色的棉袄,手里还拿着两个红包,看见猎丫和猎娃,赶紧迎上来:“我的乖外孙、外孙女来啦!快进来,姥爷给你们准备了糖糕!” 猎丫甜甜地喊了声 “姥爷新年好”,双手接过红包,还不忘把手里的小福字递过去:“姥爷,这是俺写的福字,贴在您家门上,保佑您身体健康!”
王父笑得眼睛都眯了,赶紧把福字贴在门框上,又给猎娃塞了块糖糕:“快吃,这是姥爷用黄米做的,甜得很。” 猎娃接过糖糕,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还伸着小手要,惹得大伙哈哈大笑。秀雅赶紧从竹篮里拿出腊野鸡:“爹,这是狗剩猎的,您留着炖汤喝,补补身体。” 王父点点头,把他们往屋里让,还拿出自己珍藏的野葡萄酒,要跟狗剩喝两杯。
从王父家出来,一家人又去了张二婶家。张二婶早就炖好了野兔汤,看见他们来,赶紧端上桌:“快尝尝!这是用狗剩上次分的野猪肉炖的,香得很!” 她给猎丫和猎娃各塞了个红包,还把刚炸好的油果子装了满满一袋,塞进猎丫手里:“拿着路上吃,这油果子脆得很,比供销社卖的还好吃。”
猎娃盯着桌上的糖糕,趁大伙不注意,伸手抓了一块就往嘴里塞,结果糖糕太黏,粘在了牙上,他着急地用手抠,引得张二婶哈哈大笑:“这孩子,跟你爹一个样,都是急性子!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秀雅赶紧递过一杯热水,帮猎娃把糖糕冲下去,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不许这么急,噎着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一天,全家走了好几家亲戚。猎丫的布袋子里装满了红包和零食,猎娃的兜里也塞满了糖,小脸吃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傍晚回家的时候,猎丫坐在驴车上,一边数红包一边说:“娘,俺有好多钱!俺想用来给弟弟买个拨浪鼓,再给爹买包烟叶,给您买块花布!” 秀雅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欣慰 —— 她知道,猎丫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晚上,全家围坐在炕边,把收来的红包和零食倒在炕上。猎丫把红包按大小排好,还在小本子上记着谁家给了多少,说以后要还礼;猎娃则抱着装满糖的布袋子,坐在旁边慢慢吃;狗剩和秀雅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里满是幸福。狗剩拿起块糖糕,递给秀雅:“媳妇,你也吃块,这是二婶做的,甜得很。明年咱们也多做点糖糕,给大伙拜年的时候送,让大伙都尝尝咱们的手艺。”
秀雅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虽然在这荒坡上日子不算富裕,但有家人的陪伴、邻里的互助,就是最大的幸福。这个大年初一,李家的屋里满是欢声笑语,糖糕的甜味、红包的喜庆,还有一家人的温馨,混在一起,成了最难忘的 “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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