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阵地，有青年干部培训班的理论支持。
地下的情报，有赵凯这样的奇兵突入。
官方的机器，有省公安厅和省纪委的雷霆之力。
而他自己，则坐镇中军，手握那把最锋利的剑。
一张针对“海天建设”，乃至其背后整个利益集团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周阳站起身，将巡视组的核心成员，召集到了会议室。
办公室里，灯光明亮，但气氛却格外凝重。
林小雨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周阳，等待着他的指示。
周阳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周阳沉声地说道：“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的调查，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也是最危险的阶段。”
“我们即将触碰的，是盘踞在江岚省多年，根深蒂固的一个庞大利益集团。”
“它的触角，可能已经延伸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层级和领域。”
“我要求，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第一，严守纪律，特别是保密纪律，任何关于案件的信息，都绝不允许向外界透露一个字。”
“第二，做好万全的思想准备，接下来的对抗，可能会以任何我们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
“这会是一场硬仗，一场恶仗。”
夜色，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笼罩着省城昭明。
省委大院，书记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周阳坐在陈建华书记的对面，神色平静地将一份高度概括的报告，递了过去。
周阳沉稳地说道：“陈书记，云山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海天建设’这家公司，就是‘改革阻击联盟’在江岚省的资金中转站和洗钱工具。”
“云山市的主要领导，与这家公司存在深度捆绑，为其大开绿灯，形成了事实上的利益共同体。”
“他们不仅是腐败问题，更是我们推行全面深化改革的，一颗埋在腹地的毒瘤。”
陈建华的脸色，平静无波。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报告，手指稳定而有力。
报告中，有省公安厅追查到的资金流向图，有林小雨团队分析出的项目中标异常数据，也有赵凯那边送来的，关于“幸福里”棚户区居民的血泪控诉和现场照片。
每一条，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云山，已经烂到了根子上。
许久，陈建华才放下报告，抬起头。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
陈建华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了。”
“辛苦了，周阳同志。”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陈建华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直接拨通了省纪委书记的号码。
他的指令，简单而清晰。
陈建华平静地说道：“老吴，可以收网了。”
“明天上午九点，请云山市的李大明和王市长，来省纪委喝杯茶。”
……
第二天，省纪委的一间谈话室里。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云山市委书记李大明和那位姓王的市长，并排坐在一张长桌的对面。
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强作镇定的侥幸。
在他们对面，坐着省纪委的两位副书记，以及几名办案人员。
周阳，则坐在侧面的一张椅子上，像一个安静的旁听者。
【来了来了，保留节目上演了。】
【等会儿肯定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为党国流过血，为云山立过功。】
【再不然就是拍桌子瞪眼，说我们这是诬告陷害，是打击报复。】
【套路，都是套路。】
周阳的内心戏，已经提前把剧本给演了一遍。
果然，省纪委的一位副书记刚刚开口，说了句“李大明同志，王市长，今天请你们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海天建设集团的问题”。
李大明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悲愤和委屈。
李大明激动地说道：“领导！同志！你们不能听信那些谣言啊！”
“我李大明在云山工作了十年！十年啊！”
“我来的时候，云山是什么样子？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县城！现在的云山又是什么样子？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我们的Gdp翻了两番！财政收入涨了三倍！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我把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云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现在就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要怀疑一个兢兢业业的老同志吗？我的心，寒啊！”
他说得声情并茂，眼眶都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旁边的王市长也立刻跟上，痛心疾首地附和。
王市长沉痛地说道：“是啊，领导！我们为了云山的发展，得罪了多少人？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
“现在有人想搞我们，太正常了！”
“至于那个什么海天建设，它能中标，完全是靠实力，是市场竞争的结果！我们的招投标流程，是全省最规范的，每一份文件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两人一唱一和，把自己塑造成了为地方发展呕心沥血，却惨遭小人陷害的悲情英雄。
纪委的几位同志，都皱起了眉头。
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多了。
官当得越大，演技往往越是精湛。
周阳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演技浮夸，台词生硬，感情不到位。】
【差评。】
【还历史的检验？你们那点破事，连今天的检验都过不去。】
他给了主审的副书记一个眼神。
副书记心领神会，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位副书记冷冷地说道：“政绩，组织上看得到。”
“问题，组织上同样不会放过。”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看看这些东西吧。”
一名工作人员，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到了李大明和王市长的面前。
第一份文件，是几张银行流水单。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一笔笔巨额资金，从“海天建设集团”的关联账户，转入了好几个不同的私人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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