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跟着制片人张姐乘飞机抵达云江。
这是她高中毕业之后，第二次回到云江。
上一次回云江，是大二那年接到老家拆迁通知，需回去办理相关手续。
“待会儿我们要见一下导演，让他看一下金毛犬，我便跟你签合同。”
“不过你别担心，你这金毛犬应该没啥问题，而且我们也会好好对待的。”
一路上都是张姐在说话，沈云溪偶尔附和几句，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金毛犬粥粥像是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不断地用前掌扒拉她的手臂，直到沈云溪伸手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你怎么了？还是担心吗？”
沈云溪抬头看向张姐，“没有，张姐，我相信你们剧组，只是好久没回来了，有些恍惚。”
她一说完，张姐就爽朗地笑了一声。
“我第一次见你，听你说话的口音，就觉得你不像北方人。”
沈云溪嗯了一声，便继续望向窗外，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她的思绪渐渐飘远，脑海中不自觉地就会想起一些往事。
有高兴的，有心酸的，也有喜忧参半的。
*
摄影棚内。
“周老板，你怎么来了？”
周澄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投资的项目，我不能看一眼？”
王导干笑一声，“当然可以，正好今天张姐带了知名网红狗过来试戏，待会儿你好好看看。”
周澄显得兴致缺缺，随意拿了一张椅子坐下，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着。
王导他们见此面面相觑，一时摸不清这位大爷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视察一下，看他投资的电影拍得怎么样？
“王导，我把人和狗都带过来了！你看看，合不合适？”
直到张姐这句话打破沉默，尴尬的气氛才渐渐缓和，但沈云溪除外。
因为沈云溪一进摄影棚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人微靠着椅子刷手机，流畅又冷峻的侧颜让她不自觉想起学生时代。
高一下半学期，她趁着体育课中场休息回教室拿卫生巾，结果看到周澄坐在她的位置上看书。
恰好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耀眼。
她竟有那么一刻不想打扰他，但最后生理需求战胜了感性。
“同学，你可以让一下吗？这是我的位置。”
仔细想来，那是她第一次与周澄讲话。
以她孤僻的性格，若不是周澄莫名其妙坐她的位置，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当时周澄语气淡漠，表情傲慢，哪怕现在回想，她都觉得那副样子欠扁。
“哦，那咋了？”
就这几个字，生生让她僵在原地十几秒。
本着不想给家里添麻烦的想法，她冷冷回应：“我拿个东西，拿完随便你坐多久。”
话音刚落，周澄脸上露出让她不适的笑，紧接着甩出一句刺耳的话：“什么东西啊？我给你拿啊？”
她只觉得这人很烦，但一向软弱的她只能忍气吞声，淡漠道：“卫生巾，书包最上面的夹层里。”
说出这句话时，她看着周澄龟裂的表情，心里竟有些畅快。
他耳朵泛红，伸手进书包的动作都变得卡顿。
不过递卫生巾时，他又强装自然，甚至语气调侃：“你是第一个让我递卫生巾的女生。”
她学着周澄先前的语气冷冷回怼：“哦，那咋了？”
说完便快步离开教室，心里既恼怒又害怕。
倒不是怕他本人，而是忌惮他背后的家庭，担心给家里惹麻烦。
毕竟她好不容易平静的高中生活，不能因他毁于一旦。
而后来的事，也印证了她的担忧。
“周老板，你们是不是认识啊？我看你们刚刚一直盯着彼此看。”
王导的话让沈云溪回过神，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对视时，周澄也在注视着她。
可王导直白的询问，却让她陷入尴尬。
“不，，，”
“认识。”
沈云溪话未说完，就被周澄截断。
她心里一紧，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周澄缓缓起身，将手机揣回口袋，语气带着讥讽：“王导，你和制片人选人的眼光要提升提升了，尤其那人的背景、家世，都要调查清楚。”
“可是，周老板，我不是在选人，是在选狗，而且这狗我们还要看看情况，也不一定用沈女士的狗。”
王导赔笑着，狐疑地瞥了沈云溪一眼？
这位女士到底怎么得罪周老板了？
竟连她的狗都被一并厌弃。
“王导，这就是你的疏忽，怎么能因为是狗就不好好筛选？有些狗啊，随主人的。”
沈云溪听着他一句比一句刻薄的话，脸色愈发阴沉，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心里犹豫不决。
她不愿任他当众侮辱人格，可若反击，又怕他说出那件事。但就这么离开，又显得自己像从前一样懦弱。
何况这次连粥粥都被诋毁，总不能让它白白受委屈吧？
“沈女士，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不用担心狗，我不会让人动它。”
张姐诚恳的话语，让沈云溪刚燃起的勇气消散。
“多谢。”
她蹲下身摸了摸粥粥的头，在它耳边轻声安慰几句，便跟着片场助理离开。
见沈云溪被支开后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周澄莫名恼火。
即便人已离开，他仍对着张姐嘲讽道：“你还担心她的狗？看她走得这么干脆，根本不是爱狗的人。把狗当赚钱工具的人，也值得你找她的狗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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