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关上时,我心里还有点发慌。护士走过来,笑着跟我说:“别紧张,睡一觉醒来,手术就做完了。”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给我手上扎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里,没一会儿,我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病房里了。窗外的天有点暗,应该是傍晚了。我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没力气。旁边传来老公的声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我转过头,看到老公坐在床边,眼里全是红血丝,下巴上还冒出了胡茬。我张了张嘴,声音有点沙哑:“不怎么疼,就是没力气。手术……成功吗?”
“成功!医生说手术特别成功!”老公赶紧点头,眼里露出了笑容,“只要后面好好恢复,配合化疗,很快就能好起来。”
我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时,我看到我爸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看到我醒了,赶紧走过来:“闺女,醒了就好。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等会儿你喝点,好消化。”
“爸,谢谢你。”我看着我爸,心里很感动。要不是他和我妈帮忙凑钱,我这次手术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老公接过我爸手里的保温杯,倒了点粥在小碗里,吹凉了,用勺子喂我喝。小米粥很烂,带着淡淡的香味,我喝了小半碗,就没力气再喝了。
“别勉强,想喝了再喝。”老公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帮我盖好被子,“你刚做完手术,要多休息。”
我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儿,可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我还是想不通,公公怎么会把我的救命钱拿去投资。我睁开眼睛,问老公:“爸呢?他今天没过来吗?”
老公的脸色顿了顿,说:“他早上过来了一趟,看你还没醒,就走了。说家里还有事,晚点再过来。”
“家里有事?”我皱了皱眉,“他能有什么事?是不是还在想投资的事?”
老公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等你好点了,我再跟他好好说说。”
我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公公把我的钱亏光了,现在我做完手术了,他却只来看了一眼就走了,连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公公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果篮,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笑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他,没说话。老公赶紧打圆场:“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恢复就行。爸,你坐。”
公公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显得有点局促:“那就好,那就好。我……我今天早上本来想多待一会儿的,可是家里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什么急事啊?比我这个刚做完手术的人还重要?”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点质问。
公公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老张给我打电话,说有线索了,能找到那个投资公司的人,我就赶紧回去了。”
“找到人了吗?钱拿回来了吗?”我盯着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公公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小:“没有。老张说那个线索是假的,我们找了一天,什么都没找到。那个投资公司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我看着公公,说:“爸,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我的救命钱拿去投资?你就那么相信那个老张,相信那个投资项目吗?”
公公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委屈:“我也不是故意的。老张跟我说,那个投资项目是他一个亲戚开的,特别靠谱,投一万块,一个月就能赚两千块。我想着,你这手术费虽然够了,但后续化疗还要花不少钱,我就想帮你多赚点,让你后续治疗能轻松点。”
“多赚点?”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救命钱!要是我爸和我妈没帮我凑钱,我这次手术就做不了了!我的病要是恶化了,你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公公被我说得低下头,不敢看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初就是太贪心了,想着能多赚点钱,没想到会被骗。”
“贪心?”我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无奈,“你就没想过,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投一万块一个月赚两千,那不是骗人的是什么?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老公赶紧拉了拉我的手:“别激动,你刚做完手术,不能生气。有话好好说。”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我刚做完手术,不能太激动,可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忍不住生气。
“爸,我不是想怪你。”我看着公公,声音缓和了一点,“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哪怕你跟我或者跟老公说一声,我们也能帮你分析分析,不至于让你被骗啊。”
公公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跟你们说。我想着,要是跟你们说了,你们肯定会反对。你们年轻人思想太保守,不懂得抓住机会。我就想等赚了钱,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惊喜?”我苦笑了一下,“现在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吓’。二十四万啊,那是我卖房子的钱,是我用后半辈子的安稳换的救命钱。现在好了,钱没了,房子也没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只能租房子住了。”
公公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找钱,可就是找不到。我要是能把钱找回来,我宁愿自己少活几年。”
看着公公那副样子,我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虽然做错了事情,但也是出于好心,想帮我多赚点钱。只是他太糊涂了,被贪心冲昏了头脑。
“爸,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后悔也没用了。”老公开口了,“以后你别再相信那些不靠谱的投资项目了。钱没了,我们可以再赚。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公公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等你媳妇好了,我就出去打工,不管是搬砖还是洗碗,我都愿意。我要把欠你们的钱一点一点还上。”
“不用了。”我看着他,“你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别出去打工了。好好在家待着,帮我们照看照看孩子就行了。钱的事,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公公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谢谢你能原谅我。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我没说话,闭上眼睛,想再休息一会儿。公公坐了一会儿,说:“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老公送公公到门口,回来后,坐在我床边,说:“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病。钱没了,我们可以再赚。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努力,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迷茫。二十四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啊?而且我后续还要化疗,还要花不少钱。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难。
可是看着老公坚定的眼神,我又觉得有了点信心。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老公和我爸轮流在医院照顾我。我妈在家里照顾孩子,还每天给我熬汤,让我爸送过来。我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出院前一天,小丽来看我了。她给我带了一束鲜花,还塞给我一个红包。我赶紧推辞:“你之前已经借我三万块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小丽把红包塞到我手里:“你就拿着吧。我知道你现在困难,这点钱虽然不多,但能帮一点是一点。你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逛街、吃饭。”
看着小丽真诚的眼神,我心里很感动:“谢谢你,小丽。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谢谢你。”
小丽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小丽走后,我看着手里的红包,心里暖暖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有这么多亲朋好友帮助我,我一定要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老公帮我收拾好东西,扶着我走出病房。我爸和我妈也来了,孩子看到我,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抱着孩子,心里满是幸福。虽然我们现在没了钱,没了房子,但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走吧,我们回家。”老公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笑着说。
我点点头,牵着孩子的手,和家人一起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知道,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难,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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