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之围暂解,妖氛退散,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劫后余生的沉寂。咸阳方面派来的援军与官吏迅速接管了善后事宜,安抚民众,修缮城防。而成蟜与焰灵姬,则被秘密安置在城中一处由祖巫句芒亲手布置的、汇聚乙木生机的清净院落中。
院落内,古木参天,灵气氤氲。成蟜盘坐于一方青石之上,双目微阖,周身混沌之气缓缓流转,试图修复体内因强行引爆混沌原点及后续激战而造成的大道之伤。那伤势深入混沌空间本源,并非寻常丹药或灵气所能弥补,只能依靠水磨工夫,以混沌大道自行温养、弥合,进度缓慢。
另一边,焰灵姬静立于一片花海之中,眉心巫纹明灭不定,周身气息时而炽烈如焚天圣火,带着祖巫的霸道;时而又有一丝诡异的阴冷与躁动潜伏,那是恶意标记与新生力量达成危险平衡后的外在表现。她正在努力适应和掌控这蜕变后的力量,同时以净化薪火为核心,极力压制、炼化那枚如同毒瘤般的标记,过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标记反噬,甚至侵蚀心智。
“感觉如何?”良久,成蟜缓缓睁开眼,看向焰灵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焰灵姬摇了摇头,指尖一缕暗红火焰跳跃,火焰核心却有一点几乎微不可察的黑芒:“力量掌控渐趋熟练,但这标记……如跗骨之蛆,薪火虽能压制,却难以根除。它似乎……在与我的血脉缓慢融合。”
成蟜眉头紧锁,混沌意识仔细扫描那标记,沉声道:“此物结构诡异,蕴含的法则与‘寂灭’、‘侵蚀’相关,层级极高。强行剥离风险太大。为今之计,只能先稳固你自身境界,以更强的力量将其彻底镇压、乃至同化。或许……待你完全掌控祖巫级的力量,或寻得其他机缘,方能解决。”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也是切入正题:“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并开始着手盟约之事。平心娘娘处境艰难,拖延不得。”
提及盟约与复活祖巫,成蟜精神稍振。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体内混沌空间。此刻的混沌空间,因他本体受伤而显得有些黯淡,中央那模拟洪荒大陆的轮廓也略显模糊。但在空间一隅,一枚得自平心娘娘的、由地道之力凝聚的古朴玉符正静静悬浮,散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土黄色光华。
成蟜以神念触碰玉符,霎时间,大量关于祖巫精血可能藏匿地的信息涌入脑海。这些信息并非直接的地图,而更像是无数破碎的线索、古老的地貌特征描述、以及蕴含特定法则波动的星域坐标,杂乱无章,需要极高的智慧与推演能力进行整合、辨析。
“系统,辅助解析平心娘娘所授信息,结合我们已掌握的祖巫精血线索,进行交叉验证与概率推演。”成蟜在心中默念。
“指令确认。能量水平37.2%,启动低功耗解析模式……开始进行信息比对、法则关联性分析、历史地理坐标映射……”
脑海中,系统的机械音响起,同时浮现出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流与虚拟星图。平心娘娘提供的线索,与成蟜此前游历洪荒、解析各方遗迹所得的信息相互碰撞、印证。
共工精血:线索指向不周山遗迹深处,与共工怒触不周山的传说高度吻合。平心补充信息提示,共工精血可能并非单纯藏于某处,而是与不周山残存的“天柱意志”及水脉本源结合,化形为某种守护灵或自然现象,需以特定方式引动。
帝江精血:空间乱流坐标被进一步精确,平心提示那片区域存在天然的“时空迷宫”,与帝江掌控空间之能对应,需对空间法则有极深造诣方能进入核心。
烛九阴精血:线索指向极北之地,一片时间流速异常的区域,疑似与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的权柄相关。
强良、龠兹等精血:则散落于洪荒各处险地、古战场,或与雷霆、电光等自然天象、乃至某些古老部落的祭祀之物有关。
一幅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凶险的祖巫精血搜寻星图,在成蟜意识中逐渐勾勒出来。每一点精血所在,几乎都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精血搜寻,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且需穿越诸多险境,以我们目前状态,贸然行动恐有不测。”成蟜退出内视,对焰灵姬说道,“需制定周详计划,分步进行。当务之急,是先恢复你我伤势,稳固境界。”
他目光落在星图中关于“共工精血”的标记上:“共工精血所在的不周山遗迹,虽然后危险,但位于洪荒内陆,相对易于抵达,且其蕴含的水之法则,或对压制你体内因祝融血脉过盛可能引发的火气失衡有所裨益。可为首选目标。”
焰灵姬点头同意:“我也需一场真正的战斗,来磨砺和掌控这新的力量。”
就在二人初步定下行止,准备闭关一段时日,全力疗伤和稳固境界之时——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空间波动,自遥远的天外传来,穿透层层空间阻隔,被成蟜敏锐的混沌意识捕捉到!这波动的源头,赫然是悬浮于咸阳上空的那座,连接着“万界林海”的稳定星门!
波动中,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属于青霖长老的意念,但这道意念不再平和,反而带着一丝急促与警示的意味:
“成蟜道友……林海急讯……‘观察者’网络异动加剧……有未知高维存在……正在强行扫描盟约节点坐标……星门通道……恐已被标记……近期切勿轻易动用……小心……‘信号’追踪……”
讯息到此戛然而止,似乎发送得极其仓促,甚至可能受到了干扰。
成蟜与焰灵姬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观察者”网络异动!未知高维存在扫描!星门被标记!
这意味着他们与“万界林海”的这条重要外交与信息渠道,暂时陷入了危险境地,不能轻易使用。更麻烦的是,青霖长老最后提及的“小心‘信号’追踪”——这“信号”,是指星门本身,还是指……他们从冥府带出来的,焰灵姬身上的那个标记?
星门传来的紧急讯息,如同又一盆冷水浇下。前有妖族虎视眈眈,内有标记隐患未除,如今连看似可靠的盟友通道也出现了巨大风险,甚至可能引来看不见的“高维存在”的注视。
“多事之秋啊……”成蟜长身而起,望向窗外看似平静的天空,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那无形中正在收紧的罗网。“‘观察者’、‘寂灭魔祖’、东皇太一、天道鸿钧……这盘棋,是越来越复杂了。”
他转身,看向焰灵姬,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外援暂断,强敌环伺,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根本。即刻起,我们闭关!全力疗伤,稳固境界!待出关之日,便是我们踏上搜寻祖巫精血,撬动这洪荒棋局之时!”
焰灵姬重重点头,眸中赤光与坚定交织:“好!”
院落内,阵法光华亮起,隔绝内外。古木摇曳,生机汇聚,助他二人修复道基,锤炼己身。
而在他们闭关之时,外界暗流并未停歇。妖族败退的消息传开,东皇太一于深宫之中,抚摸着混沌钟碎片,眼神冰冷;天庭之上,昊天上帝听着仙官的禀报,面色阴沉;无尽混沌深处,一双漠然的眸子,仿佛循着某种“信号”,再次投来了微不足道的一瞥;而那冥府深处的轮回窃贼,在吞噬了几条断裂的天道锁链后,气息似乎又壮大了一分,扭曲的面孔上,露出了拟人化的、贪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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