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法结束后数日,纳兰云舒并未停歇,一面继续完善《混沌医典》细节,一面在传道院坐诊,实践并验证其理论。
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被各大丹师判定为“药石无灵”的疑难杂症,在她精妙的混沌灵力和独特的医道理论下,竟也出现了转机。
这日午后,纳兰云舒刚送走一位因修炼禁忌功法导致经脉错乱、几近走火入魔的修士,正于静室调息,传道院执事弟子前来通报。
“尊者,院外有一年轻修士,已跪了三日,言称非见您不可,求您救他性命,或收他为徒。弟子观其气息微弱,似有顽疾在身,屡次劝其离去就医,他皆不肯。”
纳兰云舒睁开眼:“跪了三日?所患何疾?”
执事弟子回道:“他说…是天生经脉细弱,灵气难存,如同漏斗,修行艰难,曾被多位丹师断言…断言仙路已绝。”
天生经脉细弱?纳兰云舒心中微动。此症在修真界确实被视为绝症,因其涉及先天根基,非寻常丹药或灵力灌输所能改变。她起身:“带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的青年被搀扶进来。他衣衫朴素,甚至有些破旧,修为仅在练气二层徘徊,气息极其不稳。见到纳兰云舒,他挣扎着便要再次下跪,被纳兰云舒以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
“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纳兰云舒示意他坐下。
青年声音虚弱却带着一股倔强:“晚辈林风,乃…乃圣城外一散修之子。晚辈自知资质驽钝,仙路已断,本已心灰意冷。但听闻尊者开创医修之道,能解常人所不能解之疾,故冒死前来,恳请尊者垂怜,若能救治,晚辈愿做牛做马,报答尊者恩德!若…若不能,也求尊者收留,哪怕在传道院做个扫地杂役,晚辈也想…也想离大道近一些…”说到后面,语带哽咽,眼中却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纳兰云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神望向他。只见他气息虽弱,但眼神清正,眉宇间有一股不折的韧性。她伸出食指,一缕极其细微温和的混沌灵力如同丝线,悄然探向林风的手腕。
灵力入体,纳兰云舒立刻感知到其体内状况。果然如其所说,天生经脉比常人纤细近半,且壁膜脆弱,灵力流入后难以留存,十不存一,更无法承受剧烈运转。这确实是一条被世俗判定“断绝”的修行路。
然而,在混沌灵力的深入感知下,纳兰云舒却发现了些许不同。林风的经脉虽细弱,但其韧性却异于常人,仿佛某种极具弹性的材质,只是先天发育不足。而且,其神魂力量似乎比同阶修士要凝练不少,显然是在长期无法储存灵力的情况下,下意识锻炼神魂的结果。
“你平日如何修炼?”纳兰云舒收回灵力,问道。
林风苦涩道:“不敢引气入体冲刷经脉,只能…只能以最温和的《养气诀》,引导微薄灵气滋养肉身,大部分时间…都在默诵静心咒文,锻炼神识。”
纳兰云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误打误撞,倒让他打下了不错的神魂基础。
“你的情况,我已知晓。”纳兰云舒看着他,“寻常之法,确实难救。”
林风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但仍强撑着不愿放弃。
“但是,”纳兰云舒话锋一转,“我医修之道,讲究的便是‘因人施治’,‘化不可能为可能’。你经脉细弱是弊,然韧性十足是利;灵力难存是弊,然神魂凝练是利。若以特殊法门,不追求拓宽经脉,转而引导灵力如丝,如春雨润物般缓慢渗透、滋养、加固经脉壁膜,同时辅以壮大神魂之法,以神驭气,或可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蕴灵’之路。”
林风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颤抖:“尊…尊者的意思是…晚辈…还有救?”
“非但有救,”纳兰云舒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你若心性坚定,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或许正适合传承我‘神魂蕴灵道’一脉。此道不重灵力磅礴,而重神魂精纯与对生机、能量的细微掌控。你先天不足,反可能成为你专注此道的优势。”
扑通!
林风再也抑制不住,挣脱灵力扶持,重重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却不再是绝望,而是狂喜与激动:“弟子林风,叩见师尊!求师尊收留!弟子定当勤修不辍,绝不负师尊再造之恩!”
纳兰云舒并未立刻应允,而是肃然道:“林风,医修之路,并非坦途。需怀仁心,忍寂寞,精研不怠,更可能面对诸多不解与非议。你,可想清楚了?”
林风以头触地,声音斩钉截铁:“弟子想清楚了!纵万死,亦不悔!愿追随师尊,探寻医道极致,济世救人!”
看着他眼中那纯粹而坚定的光芒,纳兰云舒仿佛看到了当年在逆境中挣扎求索的自己。她缓缓点头:“好。既如此,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暂留传道院,随我修习《混沌医典》基础与‘神魂蕴灵道’入门法诀。待你筑基有成,心性通过考核,再行拜师之礼,入我门下亲传。”
“多谢师尊!多谢师尊!”林风喜极而泣,连连叩首。
纳兰云舒亲手将他扶起,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和几瓶温养经脉、滋养神魂的丹药递给他:“这是《混沌医典》基础篇与‘蕴灵初解’,以及一些调理丹药。你先按其中法门修炼,三日后,再来寻我。”
“是!师尊!”林风双手颤抖地接过,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待林风千恩万谢地离去后,一直静立一旁的叶墨宸才缓步走出。
“此子心性坚韧,神魂底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他评价道。
纳兰云舒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收徒后的郑重:“路还长,且看他能否坚持下来。不过,这‘神魂蕴灵道’的首位传人,总算是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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