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拄着拐杖经过，罐头突然从货架上滚下来，在他脚边炸开。
墨绿色的汁液溅到老人的布鞋上，散发出杏仁味的甜腥 。
和周强死时嘴角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不是罐头。” 老人突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这是…… 毒药……”
孙二楞子的脸瞬间白了，一脚踹翻货架：“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罐头滚落一地，在瓷砖上撞出空洞的回响，像无数只在爬行的虫子。
诸葛铁牛赶到时，正看见李小明抱着张大爷往社区医院跑。
少年的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松了线，那是上周帮王翠花修缝纫机时勾的。
“检测显示含高浓度神经毒素，” 他喘着气说，“和疗养院的安神茶成分一致。”
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王翠花正给赵卫国喂粥。
老人的手抖得厉害，粥勺里的米粒洒在被子上，像撒了把碎银子。
“他昨晚又说胡话了，” 老太太眼圈通红，“说看见司马玉在井里下毒，还说赵队也在……”
赵胜男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她穿着笔挺的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经过病房时突然停住。
透过门缝，她看见赵卫国枯瘦的手腕上，青紫色的血管像蚯蚓般扭曲 。
那是声波污染的典型症状。
签约仪式当天，社区广场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舞台背景板上，赵胜男和司马玉的握手照被放大到十米宽，两人的笑容在风中微微晃动，像幅劣质的油画。
诸葛铁牛混在围观人群里，胸前别着片银杏叶 。
那是张大爷在疗养院偷偷塞给他的，叶脉纹路组成 “救我” 二字。他的系统正疯狂报警：【检测到强精神污染场，与罐头厂残留数据匹配度 92%！】
孙二楞子的人开始分发 “福寿竹筒杯”，翠绿的竹节上刻着 “健康长寿”。诸葛铁牛接过杯子时，指尖传来刺痛 。
内壁的倒钩刺破了皮肤，渗出的血珠瞬间变成了墨绿色。
“高副局长讲话！”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盖过了人群的窃窃私语。
高志远走上台时，皮鞋在红地毯上踩出沉闷的响，像在敲谁的棺材板。
王翠花突然从食堂方向冲出来，手里举着铁皮盒：
“大家快看！这是他们的罪证！”
老人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面粉在鬓角结成了块，“张大爷就是喝了他们的水才……”
保安扑上来时，诸葛铁牛故意撞翻了音响。《最炫民族风》的旋律突然炸响，盖过了电棍的滋滋声。
李大芬带着夕阳红队的大妈们围成圈，广场舞扇子在阳光下拼出 “污染” 二字。
赵胜男握着钢笔的手开始颤抖。签约本上的 “赵胜男” 三个字被墨水晕开，像朵正在腐烂的花。
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徽章的重量，是无数个正确选择堆起来的。”
“等等。”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女人走到王翠花面前，接过那个沾着血渍的铁皮盒。
当她翻开账本时，钢笔从指间滑落，在红地毯上砸出个墨点。
“这不可能……” 高志远的脸变成了青灰色，指着赵胜男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被他们骗了！这是伪造的！”
司马玉突然笑了，掌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赵队不会这么不懂事吧？想想产业园的三千个岗位，想想你的前途……”
赵胜男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孔：
李大芬缺了颗牙的笑，王翠花沾着面粉的围裙，张大爷空荡荡的轮椅。
她突然将账本高高举起，纸张在风中哗哗作响：“这不是伪造的！”
【检测到赵胜男和谐能量场回升，熵增污染指数 15%！和谐能量 + 500 点（当前 8970 点）！】
诸葛铁牛的系统弹出提示时，赵胜男已经撕碎了签约本。
纸屑在阳光下飘成雪，其中一片落在孙二楞子的金链子上，像枚白色的诅咒。
“把他们都抓起来。” 女人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包括高副局长。”
特调局的车鸣着警笛赶来时，司马玉试图从后门溜走，却被李小明绊倒。
少年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渗出的血珠滴在账本最后一页，染红了那只滴血的猪。
王翠花突然指着舞台背景板：“快看！” 众人抬头，发现照片里赵胜男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藏着的 “还我清水” 四个红字 。
那是昨晚社区孩子们用荧光笔写的。
夕阳西下时，诸葛铁牛帮李大芬扶起被推倒的音箱。
老人突然说：“其实赵队早留了后手。”
她从音箱底座摸出个 U 盘，“今早打扫时发现的，说是万一她出事，就让你交给特调局。”
U 盘里是段录音，赵胜男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熵增污染已经扩散到社区 37%，我用‘特殊排放许可’拖延时间，真正的净化方案在……”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电流声。
诸葛铁牛望着科技园的方向，那里的烟囱还在冒着黑烟，像根指向天空的黑色手指。他突然明白，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隐藏任务 “沉默的代价” 完成！和谐能量 + 800 点（当前 9770 点）！获得成就：“勇气的救赎”！】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王翠花正把最后一片韭菜放进竹篮。
老人的动作很慢，每放一片就念叨一句：“富贵啊，妈给你报仇了……”
广场上，《最炫民族风》的旋律重新响起。
李大芬带着大妈们跳起新编的舞步，其中一个动作是用扇子拍打地面，据说灵感来自王翠花发现账本的垃圾桶。
诸葛铁牛的电动车筐里，那枚沾着血渍的铁皮盒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诸葛铁牛知道，这只是开始，司马金元还在暗处，熵增教派的阴影未散，但此刻，看着那些在广场上旋转的身影，诸葛铁牛突然觉得，只要这旋律不停，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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