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在利用广场舞音箱传播污染！”
李小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他指着那些纤维组织。
“他们算准了老人家每天都会聚集跳舞，这是针对整个社区的屠杀！你看这些纤维的生长速度，正好和广场舞的活动时间吻合，早上六点到九点，晚上七点到十点，活性最高！”
雨幕中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雨雾中拉出长长的光轨。
赵胜男的越野车溅着水花停在路边，轮胎碾过积水时掀起半米高的水墙。
她跳下车时，制服外套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的轮廓。
她手里攥着一份文件，纸张边缘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的红色印章洇开了一小片：“省厅刚下发的紧急通知，产业园的‘声能项目’被列为‘重点扶持工程’，特调局不得干预其正常运营。”
“正常运营？” 诸葛铁牛把音箱残骸递过去，那些墨绿色的纤维在空气中依然在微微蠕动，“这就是他们的‘环保技术’？三个月前罐头厂的红眼巨鼠，现在张大爷的幻听，全是这东西搞的鬼！”
赵胜男的目光在文件和残骸间游移，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高副局长说，产业园能解决三千人的就业，其中包括一百二十个社区居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让我们…… 暂时搁置调查。” 她的手指在文件上停顿的位置，恰好是 “维护社会稳定” 几个字，笔尖在纸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压痕。
旺财突然对着赵胜男的口袋狂吠，那里露出半截录音笔的天线，是特调局内部配发的型号，笔身上还刻着她的编号 “0713”。
诸葛铁牛瞬间明白 。
她早就录下了高副局长的指示，却在犹豫是否公开。
雨水中，赵胜男胸前的特调局徽章反射着冷光，与她眼底的挣扎形成刺眼的对比。
这个总是说 “原则比命重” 的女人，此刻正站在职业生涯最艰难的十字路口。
【检测到关键人物伦理困境，和谐能量 - 150 点（当前 9650 点）。触发隐藏剧情：“沉默的代价”。】
李小明突然拽着诸葛铁牛往产业园方向跑，雨衣下摆扫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落地前就变成了灰黑色。
“别指望她了！” 他的声音在雨幕中撕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动，“三个月前她就知道司马玉在产业园搞小动作，却因为‘项目重要性’压下了报告！上周张大爷第一次出现症状时，我就把检测报告给她了，结果被她锁进了保险柜！”
两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狂奔时，诸葛铁牛的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赵胜男的和谐能量场异常波动，熵增污染指数上升至 23%—— 她正在被污染同化。】
他回头望去，赵胜男站在路灯下，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的手缓缓伸向对讲机，却在按下通话键的前一秒停住了，最终只是握紧拳头，转身回到了车里。
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像头受伤的野兽，静静地伏在雨幕中，许久没有动弹。
产业园的围墙在暴雨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三米高的铁栅栏上缠绕着带刺的铁丝，上面挂着 “闲人免进” 的警示牌，牌面已经被雨水锈蚀得模糊不清。
李小明用特制铁丝撬开侧门时，手腕被锈蚀的栏杆划破，血珠滴在地面的瞬间竟冒起白烟。
“这里的土壤早就被深度污染了。” 他从背包里翻出防化手套，手套上还沾着上次处理罐头厂污染时的绿色残留物，“赵队给过我一份内部图纸，声波发射塔在三号车间顶楼，有生物识别装置，需要特调局高级权限才能进入。”
车间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臭氧的混合气味，像座废弃的手术室。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绿色颗粒，在手电筒的光束里缓缓沉降。
诸葛铁牛的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全息投影里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 。
全是被污染的实验动物，它们被关在透明的玻璃舱里，眼睛都泛着与音箱纤维相同的绿光。
最前面的是只金毛犬，脖子上挂着 “导盲犬” 的牌子，项圈上刻着名字 “平安”，它对着两人呜咽，尾巴却固执地指向通往顶楼的消防梯，像是在指引方向。
“是周小兵的狗！” 李小明认出了项圈上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震惊，“周小兵上个月说它丢了，还在社区贴了寻狗启事！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平安突然扑向从阴影里窜出的保安，撕咬间露出尖利的獠牙 。
这与它平时温顺的性格判若两狗。
诸葛铁牛趁机拽着李小明往楼梯跑，身后传来保安的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顶楼的发射塔正在发出低频嗡鸣，这种声音无法被耳朵直接捕捉，却能让人的胸腔产生共振，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行。
司马玉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把玩着个金属球，里面悬浮着墨绿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动。
“诸葛铁牛，你总是能坏我的好事。”
他按下按钮，塔顶的圆盘开始旋转，发出的嗡鸣声陡然增强，“这‘和谐噪音’能让整个社区的人变成温顺的羔羊，包括你的旺财。想想看，没有争吵，没有反抗，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接受安排，这不就是你们追求的和谐吗？”
诸葛铁牛突然大笑，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你忘了广场舞的穿透力？”
他掏出手机播放《最炫民族风》，同时激活 “人间烟火” 领域。
金色的能量波与发射塔的声波碰撞，在雨空中炸开璀璨的光纹，像过年时的烟花。
司马玉的金属球突然炸裂，墨绿色液体溅在他脸上，疼得他发出刺耳的惨叫，那些液体所到之处，皮肤迅速泛起水泡，冒出白烟。
李小明趁机砸毁控制台，显示屏在撞击下迸出火花，露出里面缠绕的绿色纤维。
但他在玻璃反光里看到了平安的尸体 。
它被保安的电击枪击中了，金色的毛发上还残留着焦糊的痕迹。
“它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诸葛铁牛拍着他的肩膀，雨水混着泪水从李小明脸上滑落，滴在控制台的残骸上，激起细小的烟尘。
撤离时，诸葛铁牛回头望了眼倒塌的发射塔，发现塔基上刻着行小字：“献给完美的新世界”。
字迹娟秀，不像是司马玉的风格，倒像是出自女性之手。
雨还在下，赵胜男的越野车停在警戒线外，她摇下车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被雨水浸透的文件，纸张边缘已经开始破碎。
【当前和谐能量：9500 点。隐藏任务 “沉默的代价” 进度 50%，提示：胸怀宽广不是纵容罪恶的借口。】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诸葛铁牛突然想起赵胜男刚入职时的样子。那时她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新人，在特调局的迎新会上说：“我的父亲是名警察，他告诉我国徽的重量，是由无数个正确的选择累积而成的。”
现在想来，那些曾经闪闪发光的理想，或许正是在一次次 “顾全大局” 的妥协中，被雨水冲刷得失去了棱角。
旺财突然对着社区的方向狂吠，那里的广场舞音箱不知何时又重新亮起了红灯，在暴雨中像一排诡异的灯笼。
诸葛铁牛知道，这只是开始，司马玉的声波污染如同藤蔓，已经悄无声息地缠绕上碧水湾社区的心脏，而他们与熵增污染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艰难的阶段。
雨幕深处，隐约传来《最炫民族风》的旋律，被暴雨切割得支离破碎，像是谁在黑暗中发出的绝望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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