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浸透衣衫,带走体温,也短暂地麻痹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沈清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几乎失去意识的傅靳言拖上粗糙的河岸,自己也瘫软在泥泞中,剧烈地咳嗽着,呕出呛入的河水。夜幕低垂,雨林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河水奔流的咆哮和两人粗重艰难的喘息声。
金字塔的自毁崩塌似乎暂时阻隔了“守夜人”的追击,但谁也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傅靳言肩胛处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暂时停止了大量出血,但伤口边缘翻卷,颜色发暗,显然那“守夜人”的武器上淬了毒或者带有特殊的能量侵蚀。他脸色灰败,嘴唇泛紫,体温高得吓人,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体不时因寒冷和痛苦而剧烈颤抖。
“靳言!坚持住!”沈清澜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泪水,挣扎着爬起,用匕首割开他湿透的衣物,检查伤口。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她手边没有任何药品,只有母亲玉佩传来的一丝微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热。她尝试着将玉佩贴近伤口,集中精神引导那微薄的能量,希望能暂时抑制毒素或侵蚀的蔓延。
玉佩的光芒微微闪烁,一股暖流缓缓渗入伤口,傅靳言紧绷的身体似乎松弛了一丝,但效果微乎其微。巨大的无助感几乎要将沈清澜吞噬。她环顾四周,黑暗的雨林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随时可能将他们吞没。
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伤口,生火取暖!
凭借玉佩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知,沈清澜勉强辨认方向,半背半拖地将傅靳言挪进河边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岩缝深处。岩缝狭窄潮湿,但至少能挡风避雨,相对隐蔽。她收集了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枝,用最原始的方法艰难地升起一小堆篝火。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也带来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借着火光,沈清澜撕下自己内衣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清水,小心翼翼地清洗傅靳言的伤口。脓血混合着黑色的能量残留被擦去,露出下面发白的皮肉,触目惊心。她没有任何解毒剂,只能一遍遍用清水冲洗,然后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凉的身体。
“冷……母亲……对不起……”傅靳言在昏迷中断断续续地呓语,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时而仿佛回到幼年,呼唤着早已逝去的母亲;时而陷入与“虚无之主”低语对抗的噩梦,身体紧绷,牙关紧咬;时而又模糊地念着“清澜……快走……”。
听着他的呓语,沈清澜心如刀割。这个看似冷酷强大的男人,内心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和创伤。她握着他冰冷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重复:“坚持住,傅靳言,我们逃出来了,你会没事的……”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后半夜,傅靳言的体温不降反升,烧得如同炭火,呓语也变得更加清晰和……令人不安。
“……寂静……终末……钥匙……正确的用法……是封印……不是净化……”他猛地抓住沈清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睛骤然睁开一条缝,瞳孔涣散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清醒,“‘守夜人’……他们不是阻止……是加速!他们想要……钥匙……打开最终的‘门’!”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沈清澜疲惫的脑海中炸开!加速?打开最终的“门”?“守夜人”的目的不是维护平衡,而是为了开启更可怕的东西?这和她之前的推测完全相反!
“靳言,你说清楚!什么‘寂静终末’?‘守夜人’到底想干什么?”沈清澜急切地追问,摇晃着他的肩膀。
但傅靳言的眼神迅速涣散,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抓住她的手也无力的滑落。刚才那片刻的“清醒”,仿佛是他意志在极度痛苦下的回光返照。
沈清澜心乱如麻。傅靳言的话是烧糊涂的胡言乱语,还是他潜意识中捕捉到的、被“虚无之主”低语污染后窥见的可怕真相?如果“守夜人”的目的真是利用“钥匙”开启所谓的“最终之门”,那他们的所有行为,包括追杀,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他们不是来“净化”异常,而是来“收割”成果的!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她想起金字塔壁画上那个需要献祭的“重启”仪式,想起母亲和外叔公对抗“归墟”的牺牲……难道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局?一个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岩缝外远远传来了细微的、却绝非野兽发出的声响——是靴子踩断枯枝的声音,还有压低的、用某种奇特语言进行的短暂交流声!
“守夜人”追上来了!而且距离非常近!
沈清澜瞬间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迅速熄灭火堆,将傅靳言紧紧护在身后,手握匕首,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
脚步声在岩缝外徘徊,似乎在仔细搜索。一道手电光柱扫过藤蔓遮掩的入口,几乎照到他们藏身的位置!沈清澜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幸运的是,搜索者似乎没有发现这个极其隐蔽的入口,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沈清澜不敢有丝毫放松。这里不再安全了!
确认外面暂时安全后,沈清澜瘫坐在地,冷汗浸湿了后背。傅靳言的情况极度糟糕,追兵近在咫尺,前路一片迷茫。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傅靳言,又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母亲留下的“钥匙”,究竟是希望,还是引来更大灾难的祸源?傅靳言梦中那句“正确的用法是封印,不是净化”又意味着什么?
没有时间犹豫了。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寻找生机!她将所剩无几的清水喂给傅靳言几口,然后咬紧牙关,用藤蔓和树枝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拖筏,将傅靳言小心地挪上去。
天色微明,雨林被浓雾笼罩。沈清澜拖着沉重的拖筏,沿着河岸向下游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异常吃力,但她不敢停下。玉佩持续传来微弱的警示感,提醒着危险尚未远离。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渐渐散开。前方河流拐弯处,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而河滩上,赫然停着一艘简陋的、带有外挂发动机的小型木船!船上没有人,似乎是当地土着或偷猎者遗弃的。
这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沈清澜心中涌起一丝狂喜。有船,就能快速脱离这片区域,摆脱“守夜人”的追踪!
她奋力将傅靳言拖上船,检查发动机。燃油所剩不多,但应该能支撑一段距离。她启动发动机,木船发出轰鸣,缓缓驶离河岸,顺流而下。
暂时安全了。沈清澜稍微松了口气,瘫坐在船头,看着两岸飞速后退的雨林,心中却无法平静。傅靳言的伤势、他梦中的呓语、“守夜人”的真正目的……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头。
就在木船即将拐过河湾,消失在下游时,沈清澜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浓雾尚未完全散尽的河岸高处,隐约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为首一人,似乎正举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装置,远远地锁定着他们的小船。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种冰冷的、如同毒蛇盯上猎物的视线,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然让沈清澜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是“守夜人”!他们根本没有放弃!刚才的搜索只是麻痹,他们一直在暗中跟踪,等待合适的时机!
这艘突然出现的船,是巧合,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端?
喜欢她离开后,傅总疯狂追妻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她离开后,傅总疯狂追妻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