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前线的烽火暂熄,东北战场的重心却骤然南移。如同一盘巨大的战略棋局,当李锦的第一机动兵团与孙立人部在四平形成微妙对峙之际,南京的蒋介石与东北“剿总”已经将嗜血的目光投向了另一处战略要地——本溪。
本溪,这座东北重要的工业与矿产城市,如同一颗钉子,楔在国民党控制的沈阳与共产党控制的南满根据地之间。它的得失,直接关系到整个南满战局的走向。
南京,总统府作战室内。巨大的东北沙盘前,蒋介石手持教鞭,点向本溪的位置。
“李锦叛变,孙立人畏战,四平一时难下。但本溪,必须拿下!”他的声音冷硬如铁,“拿下本溪,既可解除其对沈阳的威胁,又可打通沈丹线,截断共军南北联系,更重要的是——”
教鞭重重敲在沙盘上:“可以挽回我军在东北的颓势,振奋士气!”
国防部长陈诚立即接口:“委座英明。目前防守本溪的是共军第四纵队及第三纵队第十旅,虽为精锐,但总兵力不足四万。我军可调新六军、第六十军、第五十二军,三军合力,兵力火力均占绝对优势。”
“指挥官人选?”蒋介石问。
“廖耀湘可为前敌总指挥。”陈诚推荐,“他在印缅战场表现出色,熟悉美械装备运用,且求战心切。”
蒋介石沉吟片刻,点头批准:“好,就命廖耀湘为指挥官,率新六军、六十军、五十二军,限期半月,攻克本溪!”
军令如山,国民党三个精锐军立刻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向本溪方向隆隆开动。
几乎在国民党军调动的同时,本溪城内的东北民主联军第四纵队指挥部也已收到敌情。
四纵司令员吴克华站在城防地图前,眉头紧锁。他年近四十,面容刚毅,是东北民主联军中有名的悍将。
“同志们,情况严峻。”他指着地图,“国民党新六军、六十军、五十二军,总兵力近九万人,正从三个方向向我扑来。廖耀湘亲任总指挥。”
参谋长李福泽补充道:“敌军全是美械或半美械装备,尤其是新六军,号称‘东北国军之首’,火力强劲,机动性强。”
“但我们没有退路!”吴克华一拳砸在桌子上,“本溪是南满的屏障,一旦失守,我南满根据地门户大开。总部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本溪!”
三纵十旅旅长杜光华起身表态:“吴司令,十旅请求防守最艰苦的地段!我们与四纵同生共死!”
指挥部内,各级指挥员纷纷请战,士气高昂。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将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血战。
本溪保卫战的准备工作争分夺秒地展开。工兵和民兵日夜不停地加固城防,构筑了一道道战壕、铁丝网、雷区;炮兵忙着勘测阵地,计算射击诸元;步兵则在进行最后的战斗演练和政治动员。
“同志们!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为了保卫胜利果实,为了东北的解放,我们要与本溪共存亡!”各级政委激昂的动员声回荡在阵地上空。
与此同时,远在四平前线的李锦也接到了敌军进攻本溪的情报。
“廖耀湘...新六军...”李锦在地图前沉思,“本溪守军压力巨大啊。”
参谋长陈瑜道:“总部希望我们尽可能牵制当前敌军,减轻本溪压力。但孙立人部后撤后,我们正面的国民党军也已转入防御,难以调动。”
李锦思索片刻,下令:“命令特种作战司令部,立即组织精干分队,深入敌后,破坏廖耀湘部的后勤线,延缓其进攻速度。同时,电告吴克华司令员,我部将尽全力策应,祝他们旗开得胜!”
这已是第一机动兵团在现有条件下能为本溪守军提供的最大帮助。
本溪外围,国民党军前敌总指挥部。
新六军军长廖耀湘身着笔挺中将制服,胸前挂满勋章,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本溪城区。他年约四旬,面容精悍,眼神中透着职业军人的冷峻与自信。
“诸位,”他放下望远镜,转向身后的各军将领,“本溪城防坚固,守军顽强,但此战关系党国在东北之气运,只能胜,不能败!”
他走到作战地图前,开始部署:“我决定采取‘三面合围,重点突破’之战术。”
“新六军,”他看向自己的部队,“从正面进攻,主攻共军四纵防守的卧龙山、平顶山一线。要充分发挥我军火力与机动优势,撕开突破口!”
“五十二军,”他转向军长刘玉章,“从西面进攻,牵制共军三纵十旅,并防止守军向西突围。”
“六十军,”他看着军长曾泽生,“从东面进攻,待新六军打开突破口后,立即投入战斗,扩大战果,直取市区!”
各军将领领命而去。廖耀湘又补充道:“空军将提供全程支援,各部队务必步空协同,发挥立体作战之效能。”
一九四六年四月一日,本溪战役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拉开序幕。
国民党军数百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本溪守军阵地上。卧龙山、平顶山等主要阵地上,霎时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土木横飞。
炮火准备后,新六军的坦克引导着步兵,呈散兵线向守军阵地发起冲击。
“同志们!沉住气!放近了打!”
四纵某团团长在战壕中大声呼喊。
国民党新六军的炮火准备,将卧龙山主峰及其前沿阵地反复犁了好几遍。浓烈的硝烟呛得人喘不过气,被炸松的浮土没过了脚踝,许多战壕已被坍塌的泥土填平。当炮火终于向后方延伸,阵地上短暂的死寂被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国民党军士兵的呐喊打破。新六军的步兵,跟在m4“谢尔曼”坦克后面,以熟练的散兵线队形,开始向山上涌动。他们士气高昂,认为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阵地上不可能再有成建制的抵抗。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一百五十米——这个守军预设的最佳杀伤距离时,卧龙山阵地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钢铁刺猬,突然喷吐出无数条致命的火舌!
“打!”
随着卧龙山阵地营长一声嘶哑的怒吼,原本看似死寂的阵地上,无数身影从残存的工事、巧妙的单兵掩体、甚至炮弹坑里冒了出来。
阵地上残存的几挺重机枪(主要是马克沁和缴获的日式九二式)发出了沉闷而持续的咆哮,形成交叉火力,像镰刀一样扫向敌军队形。而更多装备的dp-28“转盘机枪” 则以其独特的圆形弹盘和 distinctive 的射击声,进行着精准的短点射,专门照顾敌军军官和机枪手。数百支莫辛-纳甘m1891\/30步枪同时开火,虽然射速不如美制加兰德,但精准而有力,排枪响起,冲在前排的国民党军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其间夹杂着ppSh-41“波波沙”冲锋枪 狂暴的连发声,在近距离给予敌人泼水般的弹雨。
我军将仿制德军m24的木柄手榴弹和缴获的日式手雷,成捆地投向坦克侧后跟进的步兵群。爆炸的气浪和破片在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制造出片片空白。
隐藏在反斜面阵地的82毫米、60毫米迫击炮,以极高的射速将炮弹精准地砸在坦克无法顾及的山坡斜面,有效阻断了敌军的后续梯队。
一时间,卧龙山前沿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构成了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新六军这波志在必得的冲锋,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这猝不及防的密集火力打得七零八落,伤亡惨重,被迫匍匐在地,进攻势头为之一滞。
新六军毕竟是精锐,初期的混乱后,其基层军官和士官立刻展现出过硬的素质。
冲在前面的几辆“谢尔曼”坦克立即停止前进,利用地形寻找相对安全的射击位置。车长们冒着守军狙击手的冷枪,从炮塔探出身子,用望远镜仔细搜索刚才喷吐火舌的位置。炮塔缓缓转动,75毫米主炮喷射出火焰和浓烟。
“轰!”
一个刚刚还在猛烈射击的机枪火力点,连同后面的射手和副射手,瞬间被炸上了天。
“轰!”
又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土木掩体被准确命中,坍塌下来。
坦克的主炮和并列机枪,开始像用手术刀一样,逐个“剔除”守军暴露的火力点。这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和伤亡。
与此同时,被压制在地上的新六军步兵,在军官和士官的带领下,开始以班排为单位,利用弹坑、土坎、岩石等一切可用的地形,匍匐前进,或者以小集群滚动跃进的方式,步步紧逼。他们手中的m1“加兰德”步枪凭借其半自动火力,在近距离对射中逐渐压制守军的栓动步枪;bAR自动步枪手则提供着持续的压制火力;m9“巴祖卡”火箭筒小组则小心翼翼地寻找机会,试图敲掉守军可能存在的坚固火力点。
战斗进入了更加残酷和耗时的阶段。守军依靠残破的工事和顽强的意志,寸土必争;而进攻方则凭借优势的火力和单兵装备,一点点地蚕食着阵地。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卧龙山主阵地在双方之间几度易手。山坡上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和伤员,鲜血浸透了焦黑的土地。
往往是一方刚刚付出巨大代价占领一段战壕,另一方立刻组织敢死队,在己方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发动凶猛的反冲击,又将阵地夺回。战壕内、弹坑里,双方士兵扭打在一起,枪托砸击、工兵铲劈砍、牙齿撕咬……无所不用其极。当弹药告罄,或者敌我混杂到无法射击时,最惨烈的白刃战爆发了。
“上刺刀!”
我军指挥官一声令下,幸存的战士们纷纷给他们的莫辛-纳甘步枪装上四棱刺刀,那闪着寒光的刺刀仿佛是他们不屈意志的延伸。
新六军士兵也纷纷亮出了m1刺刀。
双方残存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撞在一起,刺刀的碰撞声、怒吼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一名年轻的守军战士,腹部被刺穿,却死死抓住敌人的枪管,为战友创造了突刺的机会;一名国民党军排长,用手枪连续击倒两人后,被一柄从侧面捅来的刺刀贯穿了胸膛……
每一寸土地的得失,都浸满了鲜血。卧龙山主峰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凄厉的血色。
直到夜幕降临,双方都精疲力尽,枪声才渐渐稀疏下来。新六军未能完全占领并巩固卧龙山主阵地,而四纵守军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但仍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部分核心工事里。这片焦土,将在夜幕的短暂遮蔽下,酝酿着下一轮更加血腥的厮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浓得几乎化不开,见证着这场意志与钢铁的残酷碰撞。
“团长!三营快打光了!请求增援!”
电话里传来前沿阵地焦急的呼喊。
“没有增援!就是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阵地!”
团长对着话筒怒吼,随即抱起一挺轻机枪,亲自冲向火线。
第一天的战斗,国民党军在各战线均付出惨重代价,但仅占领了部分前沿阵地。本溪守军如同磐石,岿然不动。
随后的日子里,战况愈发惨烈。
新六军改变战术,采取“火力覆盖,小群多路”的进攻方式,以连排为单位,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多路渗透守军阵地。
四月五日,平顶山主阵地失守。防守该地的四纵一个营,与攻上阵地的国民党军展开肉搏,最终全营殉国。
“司令,平顶山丢了!二团一营...全体牺牲了!”参谋声音哽咽地向吴克华报告。
吴克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命令炮兵,覆盖平顶山阵地!不能让敌人站稳脚跟!”
本溪守军的炮火开始轰击刚刚失守的阵地,连同上面的国民党军和已方烈士的遗体一同覆盖。这是战争中最残酷的抉择。
与此同时,西线的三纵十旅也在五十二军的猛攻下苦苦支撑。杜光华旅长亲临火线,鼓舞士气:“同志们!我们是光荣的十旅!人在阵地在!”
在东线,六十军的进攻却显得颇为诡异。他们攻势猛烈,但每当守军反击时,却往往一触即溃。有经验的指挥员察觉到异常:“六十军似乎...在保存实力?”
原来,六十军源自云南滇军,非蒋介石嫡系,历来受到排挤和猜忌。此次被迫参加内战,官兵普遍厌战。军中甚至流传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传单——那是李锦的政治部通过各种渠道散发的。
曾泽生军长内心矛盾重重,他既不愿为蒋介石卖命,又不敢公然抗命,只能采取这种消极进攻的方式。
然而,新六军和五十二军的猛烈进攻,仍让本溪守军的处境日益艰难。
四月十日,国民党军攻占本溪钢铁厂,守军退守城内,进行巷战。
此时的四纵和三纵十旅,伤亡已超过三分之一,弹药补给也出现困难。但全体官兵仍斗志昂扬,誓言与本溪共存亡。
“吴司令,总部电报!”
通讯兵递上一纸电文。
吴克华接过一看,是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命令:鉴于敌我力量悬殊,为保存有生力量,命令四纵、三纵十旅相机撤出本溪,转向外围开展游击战争。
指挥部内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这是理智的选择,但情感上难以接受。
杜光华旅长红着眼睛:“我们十旅还有战斗力!还能打!”
吴克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执行命令。但要撤,也不能让敌人好过!”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撤退前,给追击的国民党军设下一个致命的陷阱。
四月十二日,夜幕降临。
本溪守军开始有序撤退。为迷惑敌军,各阵地仍留有小股部队继续抵抗,造成仍在固守的假象。
吴克华亲自指挥师属炮兵和仅存的几辆坦克,在本溪城外的鹰嘴峪设下埋伏。这里是国民党军追击的必经之路。
果不其然,得知共军“溃退”的消息后,廖耀湘立即命令新六军主力追击。
“不要放跑一个共匪!”
廖耀湘在电台中下令。
鹰嘴峪,名副其实,两侧山崖陡峭如斧劈,中间通道狭窄似咽喉。新六军先锋团——号称“虎啸团”的整编第18团,在团长张麟趾的指挥下,追击心切,并未对这条险要峡谷进行充分侦察,便以战斗队形开了进去。坦克引擎的轰鸣和部队行进的嘈杂声在峡谷中回荡,掩盖了山崖上细微的动静。
吴克华站在峡谷东侧山顶的隐蔽指挥所里,望远镜紧紧盯着谷底那条蜿蜒的“长蛇”。他脸色冷峻,嘴唇紧抿,直到国民党军的队尾也完全没入峡谷的阴影中。
“发信号!”
他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
三发绿色信号弹骤然升空,在黄昏的天幕上划出刺眼的轨迹。
信号弹升空的瞬间,峡谷入口处,工兵预先埋设在岩壁关键支撑点的数百公斤炸药被率先引爆!
“轰隆隆——!!!”
一声远超炮击的、仿佛山神怒吼般的巨响震撼了整个天地!峡谷入口两侧的岩壁在剧烈的爆炸中整体崩塌,成千上万吨的巨石、泥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狭窄的出口彻底封死,扬起漫天尘土,也堵死了“虎啸团”唯一的退路。正准备跟进的后续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山崩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几乎在入口被炸毁的同时,峡谷两侧高地上,四纵和三纵十旅残存的、也是最后的精锐力量,露出了复仇的獠牙。
所有残存的火炮,包括几门宝贵的日式九二步兵炮、山炮以及所有迫击炮,将最后储备的炮弹,以最高射速向着谷底倾泻!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不需要精确瞄准,狭窄峡谷中的任何爆炸都能带来巨大杀伤。一辆引导的“谢尔曼”坦克被一发幸运(或不幸)的炮弹直接命中顶盖,瞬间化作燃烧的铁棺材;旁边的弹药车被殉爆,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吞噬了周围的士兵。每一挺幸存的机枪——马克沁、捷格加廖夫、乃至缴获的国军美制m1919,都被布置在最优射击位置,构成了毫无死角的交叉火力网。炽热的金属风暴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如同两把巨大的镰刀,反复切割、梳理着谷底混乱的人群。士兵们成片倒下,鲜血很快染红了谷底的小溪。
数百支步枪(莫辛-纳甘、中正式、三八大盖混杂)和冲锋枪(波波沙、花机关)向着下方一切移动的目标射击。更有无数的手榴弹、集束手榴弹,甚至爆破筒,如同雨点般从崖上砸落,在人群最密集处炸开,破片横飞,断肢四溅。
谷底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虎啸团”团长张麟趾在最初的混乱中还想组织抵抗,他站在一辆坦克残骸后,声嘶力竭地试图收拢部队:“不要乱!抢占两侧高地!工兵爆破开路!”
然而,在如此绝对的地形劣势和火力覆盖下,任何建制都已崩溃。坦克在狭窄的谷底无法机动,成了固定靶,一辆接一辆被来自头顶的攻击摧毁或瘫痪。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有的试图向陡峭的崖壁攀爬,立刻成为显眼的靶子;有的寻找岩石缝隙躲避,却被手榴弹一一清除;更多的人在绝望中漫无目的地奔跑,然后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打倒。
通讯完全中断,求援信号根本无法发出。山谷中回荡着垂死者的哀嚎、军官绝望的命令声、以及守军复仇的呐喊和密集的枪炮声。
两个小时的拼杀,时间长得像一个世纪。当枪声渐渐稀疏下来,谷底已几乎听不到抵抗的声音。浓烈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雾气,笼罩在峡谷上空。
当廖耀湘察觉到先锋团失去联系,意识到不妙,调集重兵并强行清理开部分堵塞的入口,赶到鹰嘴峪时,看到的是一副令他终身难忘的惨烈景象:
峡谷内,第18团的团旗被烧毁了一半,委顿在泥泞中。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和车辆残骸,扭曲的钢铁和焦黑的尸体纠缠在一起。谷底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无处下脚,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染红了整条峡谷。少数重伤员的呻吟更增添了现场的恐怖。武器装备丢弃得到处都是,但守军早已不见踪影,连一具己方烈士的遗体都未曾留下——吴克华在撤离前,已派人尽可能地带走了牺牲的战友。
只有一面用木炭写在峭壁上的巨大标语,在火光映照下,无声地嘲讽着这位骄傲的将军:
“以此‘厚礼’,谢君远送!——四纵吴克华”
廖耀湘脸色铁青,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不仅损失了一个精锐的整编团,更在士气上遭受了毁灭性打击。本溪,他虽占领,却付出如此惨痛代价,且让守军主力安然离去,这无疑是一场战略上的惨胜,更是他军事生涯中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印记。鹰嘴峪,成了新六军,也成了他本人心中一道深深的伤口。
“吴克华!我与你势不两立!”廖耀湘看着眼前的惨状,暴跳如雷。
然而,无论他如何愤怒,本溪守军主力已经跳出了包围圈。四月十三日,国民党军占领本溪,但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
本溪之战,历时十三天,以国民党军惨胜告终。
此役,国民党军以伤亡两万余人的代价,占领本溪,实现了战略目标。但参战各军均遭重创,尤其是新六军,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战斗兵员。
而东北民主联军四纵和三纵十旅,也付出了伤亡一万五千余人的惨重代价,但成功保存了主力,并为后来的反攻保留了有生力量。
在本溪失守的当晚,转移到安全区域的吴克华对集结的部队讲话:
“同志们,我们暂时离开了本溪,但我们一定会打回来的!今天的撤退,是为了明天更大的胜利!本溪的血不会白流!”
士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中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与此同时,李锦在第一机动兵团指挥部内,也接到了本溪失守的战报。
“本溪虽失,但四纵和十旅主力尚存,这就是胜利。”他对众将说,“而且此战极大消耗了敌军精锐,特别是非嫡系的六十军,厌战情绪更加明显。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十分有利。”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坚定:“通知各部,做好战斗准备。本溪的烽火熄灭了,但整个东北的解放战争,才刚刚进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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